韓延平輕拍韓氏肩頭,“馮愈是官老爺,我們是商戶。爹爹說,你若是哪天不願跟馮愈過日子了,我們就得拿出足夠的銀子,上下打點也好,把你從馮家贖出來也罷。反正必須得有銀子。爹娘,還有大哥二哥不遺餘力。一不小心就攢下點家底。這筆錢本來就是要花出去的。沒花在馮愈身上,爹娘不知道多開心。”
韓氏眸中淚光閃動,哽咽道“我、都怪我任性。不聽爹娘的話,非得嫁給馮愈。”
“嗐!這又不是你的錯。當年馮愈多白多漂亮。誰看誰不迷糊。”韓延平捏著袖子印印韓氏眼角,“現在知道了吧?小白臉靠不住!”
韓氏破涕為笑,連連點頭,“我知錯了。”
韓延平打趣,“以後你彆找小白臉,找小黑臉!”
小黑臉?韓氏眼前浮現出老姚那張小麥色的大臉,麵頰微微發燙。
哄好了韓氏,韓延平目光投向明珠,“明姑娘若是嫌三十萬兩太少,我們還有兩艘海船,一並奉上。”
先把明姑娘的救命之恩放一邊。以明姑娘的能耐,這三十萬兩足夠保韓家平安。而且明姑娘為人俠義。銀子給她比給馮愈之流的官老爺強百倍。
明珠略作思量,重新拿起印鑒,淺笑著對韓延平道“打今兒起,你們韓家在江湖上遇到事兒,報桃花澗莫枯骨的名號就好使。”
桃花澗莫枯骨……
莫管事?
能讓江湖人敬畏的人物給明姑娘做管事。那明姑娘得多厲害?韓延平難掩喜悅。他們韓家這回跟對人了!
……
昨晚上喜氣洋洋的白露報局,今天卻是一片愁雲慘霧。
《巾幗朝報》出師不利,這都晌午了,才賣出去不到二十張。望著堆在牆角厚厚一摞報紙,裴晏眉頭深鎖,長歎一聲。
“小小年紀歎什麼氣?”裴玄子單手掐腰,“明兒少印點就是了。”大手一揮,吩咐雜役,“這些報紙送去茗扇軒。凡是來吃飯的免費送。”
茗扇軒……
裴晏眼睛一亮,“嘿!我怎麼沒想到呢。”扭臉對雜役道“拿上報紙給我走!”
雜役手腳麻利的把報紙搬到車上。望著車廂裡的裴晏、雜役和堆得滿滿登登的報紙,伴當猶豫著說道“小的坐車後邊吧。”
“你不用跟著,留在報局等我。”說罷,裴晏催促車夫趕緊走。
伴當望著漸漸遠去的馬車,滿眼失望的揮了揮手,“小的我也會搬報紙呢。”小惡犬搖晃著尾巴,圍著他腳邊打轉。伴當抱起小惡犬,蔫頭耷腦的走回前廳。
裴玄子沉聲對他道“你隨我來。”
伴當趕緊加快腳步,跟著裴玄子進到裡屋。
“你去小紅莓胡同送對蝦,有沒有給小朱的父母問安?”裴玄子大馬金刀坐在太師椅上,抓起擺在小托盤裡的兩顆鐵球來回搓動。
“問了的。朱小公子的父母聽聞是我們西寧侯府上門送蝦,對小的十分客氣。臨走還給了賞錢。”伴當放下小惡犬,用心回話,“朱小公子的父親出自歸德府朱家。母親姓氏不知,但據鄰居說,朱太太的娘家在金陵頗為富庶。他二人隻有朱小公子一個兒子,所以格外嬌貴。”
養得嬌,一天就給仨炒豆。小朱不舍得吃,都給了阿晏。阿晏請他吃肉,送他對蝦。照這麼看,阿晏和小朱也算是有來有往。
裴玄子唇角緊抿,快速轉動掌心的鐵球,“他們來帝京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