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那天去擷金閣,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明珠偏頭去看韓氏,“有人欺負您?”
韓氏微微一怔,“沒有啊。那天還有好些媳婦子嚷嚷支持我來著。我聽了,心裡暖暖的。”
沒人欺負韓伯母。那為何崔嬤嬤說她那天臉色不對勁?崔嬤嬤眼睛利的很,絕對不會看錯。
明珠彎起唇角,笑說道“那天您回來之後,話都懶得多說一句。我還以為您在外邊受氣了。”
“沒有。”韓氏拈起針尖刮了刮頭皮,“我去了主要是盤賬,再就是跟老姚商量……”略有停頓,繼續說道“商量拿回宅子的事兒。”
“姚指揮使挺忙的吧?”明珠狀似無意的問道“您說他那麼大歲數不成親,養了滿院子的貓。他是不是年輕的時候受過情傷?”
情傷?老姚?韓氏忍不住輕笑出聲,但很快便斂去笑容,板起臉孔,冷聲道“誰稀罕管他。”明明剩下的線還夠縫七八針,拿起剪刀就給剪掉了,剪完懊惱不已,“呀!你看我這手,怎麼不聽使喚了。”
明珠遞給她穿好的針線,“這怕什麼的。剪就剪了唄。”朝候在門口的戴嬤嬤招招手,“你來給太太穿針。我去問問莫管事買冰的事兒。捎帶著給擷金閣和巧繡坊也買點。”
戴嬤嬤放輕腳步走過來,把明珠手上的針線接過去。
明珠撐著傘穿過雨簾回到自己屋裡。方才坐下,眉頭緊緊蹙起,吩咐阿蠻,“把所有跟姚廣誠有關的文書拿來。”
文書邸報存放在耳房。阿蠻取來厚厚一摞文書放在明珠麵前。
明珠認真翻閱,時不時拿起狼毫記下要點。阿蠻在一旁專心研磨。
莫管事帶著滿身水汽走進來,阿蠻趕忙朝他搖搖頭。
謔!姑娘正用功呐。莫管事十分欣慰。這多好,安安靜靜,不吵不鬨。看著看著,莫管事莫名有些心疼。他跟姑娘較真兒乾嘛?裴世子不知多願意和朱賢弟做朋友。姑娘也願意和裴世子一起玩。
那就玩嘛。小孩子貪新鮮,等新朋友處成舊朋友,不用彆人多嘴,她自己就給丟一邊不愛搭理了。
莫管事暗暗搖頭。還是彆去考試了。寫字累手,讀書累眼。姑娘受不得這份磋磨。
明珠似是察覺到莫管事向她投來的愧疚中略顯傷感的視線,抬起頭,未語先笑,“你來了。”
“是,小的來了。”莫管事心中更加不安,姑娘大度又寬容,都沒怪他使小性兒。
“那什麼,世子給您回信了。”莫管事連信封帶孤本一起放到桌上,“您看看,這幾本孤本千金難尋。裴世子就這麼送了給您。”
明珠略一頷首,“我會用心讀的。”
誒?姑娘是不是病了?那股子淘氣勁兒哪去了?莫管事擔憂極了,抬眼去看阿蠻。阿蠻幾不可見的搖搖頭。
彆看她,她也不知道。
“據我觀察,韓伯母相中姚廣誠了。”明珠無可奈何的歎口氣,“怕隻怕姚廣誠有暗疾,或是有什麼不可輕易對人言的嗜好。”
莫管事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他就知道!姑娘隻要不吵不鬨,安安靜靜,就準保沒琢磨好事。視線下移,看向那一摞文書。嗬嗬,擱這研究姚廣誠呐。他還以為……
唉!算了,就這麼地吧。
莫管事袖著手,露出下屬對上司的官方笑容,“您的意思是撮合還是攪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