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馮愈身形晃兩晃,一屁股坐回床上。紀姨娘不搭理馮老太太,輕聲對馮愈道“老爺,我去給您請大夫診脈吧。”
馮老太太催促,“快去,快去!順便買點吃的用的回來。”
紀姨娘卻不急著走,站在原地不動彈。
馮愈瞥了眼紀姨娘,對馮老太太道“娘,拿點銀子給她。”
紀姨娘手裡那幾兩碎銀,勉強夠請大夫抓藥。三個人還得吃吃喝喝,不能光指著紀姨娘貼補。
“我哪有銀子?”馮老太太豎起眉眼,“我的嫁妝一點不剩,都扣住了。我哪還能拿的出銀子?”
馮愈盯著她,緊抿唇角不做聲。
馮老太太回避著馮愈的視線,沒好聲氣的說“你們等著!”扭臉回到裡間,等不多時,磨磨蹭蹭走出來,遞給紀姨娘幾塊散碎銀子。
“稱三兩燕窩三兩花膠回來。”馮老太太摸了摸乾癟的肚皮,“要不……去月滿樓定幾個蒸菜吃吃?”
馮愈懶得理她,對紀姨娘道“買點米麵和青菜就好。省點銀子抓藥。”
紀姨娘應了聲是,轉身就走。
馮老太太壓低聲音,“我不信她沒偷偷藏首飾。哼!等她回來得讓她一樣一樣把花了多少銀子說清楚……”
馮愈蹬掉鞋子,蜷著身子側躺下來,腦袋枕在胳膊上。
“大郎!”馮老太太估摸著紀姨娘已經出了門,迫不及待的問道“另一塊金剛石呢?你放在哪兒了?”
馮愈眉頭皺了皺,“哪還有另一塊金剛石?就一塊!”
“不對啊。”馮老太太將信將疑看向馮愈,“那套寢衣的袖子上不是縫了兩塊金剛石嗎?”使勁兒扒拉馮愈一把,“你跟娘還藏什麼心眼?現如今最應該防備的是那個喪門星!”
說著,朝門外努努嘴,“這些年她花了我們馮家多少銀子?叫她出去掙,她死活不肯。”狠狠啐一口,“我呸!裝什麼貞潔烈女?她跟你之前就是個破爛貨!”
恨鐵不成鋼的看向馮愈,“你說你,怎麼就被她迷住了心竅……”
“夠了!”馮愈低喝一聲,緊跟著劇烈的咳起來。
馮老太太幫他捋順背心,“好好,娘不說了,娘不說了。你彆生氣。”
好不容易止住咳,馮愈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馮老太太端來一碗涼水。昨兒鬨成那樣,誰都沒有心思生火燒水。而且,剩下的柴火不多了。估摸著隻夠做兩三頓飯。用完了還得買。
好在天氣熱,喝涼水不會太難受。馮愈抿了兩口水,又再躺下。
馮老太太捏著衣袖擦擦眼角,“你那個弟弟,也是個狠心人。明知道我們家敗了,居然不聞不問。哪怕給我們送來五十兩銀子,度過眼下的難關也是那麼個意思,你說是不是?”
五十兩足夠他們花用好幾年。馮愈無力的合上眼簾,“算了,不來就不來吧。”
馮老太太眼珠轉了轉,一拍大腿,“對啊!我們乾嘛過這種苦日子。去找二郎不就行了?”
馮愈驟然張開眼,扭臉看向馮老太太,“他是贅婿!贅婿懂嗎?”說著,又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