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明珠意興闌珊的放下小銀叉,整個人陷進軟綿綿的大引枕裡,“以後不能跟裴兄遊湖了。說好的出城跑馬也沒了下文。”長歎一聲,撩起車簾看向正在被押解到法場,披頭散發身穿囚服的方布,“隻能來看劊子手行刑,疏散鬱氣。”
淺淺笑意僵在莫管事臉上,姑娘喜歡跟裴世子玩,還是喜歡裴世子這個人呐?莫管事眨巴眨巴眼。他怎麼看不懂了?
要不……
回去向崔嬤嬤請教一二?
莫管事心生忐忑,他總拿姑娘當小孩。可小孩也是會長大的啊。
早知道一開始就應該攔住姑娘,不許她跟裴世子來往如此頻密。
莫管事暗自搖頭,這也不是他想攔就能攔得住的。
如此這般胡思亂想,孔武有力的劊子手站在方布身後。林梅往地上拋下籌子,大聲喝道“斬!”
手起刀落,熱血噴濺,人頭咕嚕嚕落在地上,引起一陣驚叫。
英國公府的下人一擁而上,收拾殘屍。
方定國放下車簾,對長隨道“去南風街。”
他答應慶和帝將那些斥候統統交出去。但是並沒有說交人還是交屍首。深吸口氣,緩緩吐出。斥候打探消息,搜羅諜報,掌握很多國公府不想讓人知道的密令。
如果這些斥候落入慶和帝手中,必定會為國公府和福王府招來禍事。索性做出那些斥候忠於國公府,甘願赴死的假象。
打定主意,方定國抓起桌上注滿鶴頂紅的瓷瓶。
這些足夠了。
將心一橫,抬眼看向長隨,“酒水準備好了?”
長隨重重頷首,“備好了。”
“陛下對國公府不放心,就是對福王不放心。”方定國眼簾微垂,“不建瑤台,福王殿下之前部署的一切付諸東流。不知殿下接下來有何打算。”
國公爺問他,他上哪知道去?長隨想了想,做出很懂的樣子,“殿下應該正在想辦法應對吧。”想了想,繼續說道“不建瑤台,可以建彆的台子啊。等過些日子,再向陛下進言就是了。”
方定國搖了搖頭,“陛下將建造瑤台的銀子拿出來建福田院等等有利民生的庇護之所。此舉令得百姓對他感恩戴德。年之內,陛下不會在皇宮大興土木。”
長隨也沒辦法了。他就是個跑腿的。乾不了幕僚的活兒。再者說了,他拿的長隨的月錢。但凡些微給他漲點銀子,他可以在國公爺需要的時候假扮幕僚。
大約是察覺到這種話不應該對長隨說,方定國默默不語。盤算著下一步應該怎麼走。
馬車拐個彎,前邊就是南風街。車夫遠遠瞧見裘月季帶領一隊小番子守在街口,勒住韁繩,對方定國道“國公爺,衛尉司在前邊攔路。”
攔路?
方定國挑起車簾向前望去。裘月季腰胯佩刀,手扶刀柄,那張比花兒更嬌的麵龐因為天氣炎熱而泛起紅暈。
如此一來,顯得裘月季更美了。
方定國蹙起眉頭,吩咐車夫,“你去打聽打聽怎麼回事。”
車夫剛跳下車,姚廣誠親自押解人犯,不疾不徐向方定國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