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瑤華瞬間被這聲哭聲驚醒。
腦袋一正,身子也立即挺直,她眨了眨眼,眼裡的迷茫也跟著散去“誰在哭?”
容錚抬手撫上肩膀。
差一點,她的腦袋就靠過來了。
若剛剛她的腦袋靠下來了,但恰好她又醒了,他該如何應對?
容錚心思有些亂,他回頭喚道“沈瑜,去看看怎麼回事。”
沈瑜飛身離開,謝瑤華有些好奇道“他如今大小也是個世子了,怎麼還給你做跟班?”
“因為他還沒有官職。”容錚的手還搭在肩膀處,“我讓他去刑部或是兵部領個職,他不樂意,隻盯著皇城司副將的位置。”
“而你不會同意。”
謝瑤華篤定,“孔將軍交出了兵權,人人都虎視眈眈但又不願意當那個出頭鳥,沈瑜這個時候往前衝,那他就是公敵。公敵,人人得而驅之,誅之。”
容錚露出笑容“知我者,瑤華也。”
潯陽侯不是尋常之輩,他先前不起勢,不是因為他沒有起勢的能力,而是更喜歡中庸之道。
潯陽侯在禮部領的是個閒職,也並不積極,每天點完卯就走。最積極的時候,也就是裝模作樣的喝兩杯茶,翻幾頁書。
至於辦差?辦不了一點。
禮部的同僚一開始恨極了他這懶散的樣子,經常會到尚書那裡參他一本,但尚書就算是說破了嘴,潯陽侯也是我行我素,官家問起了,他就嗯嗯嗯應得很好,過後繼續死性不改
久而久之,禮部同僚習慣了他的懶散,有時還會與他一起偷懶。
而那些年潯陽侯除了跟這些跟著他一起偷懶的同僚來往,並不怎麼與旁人相交,下了朝回到府上,大門一關,隻要天塌不下來,那誰的熱鬨都與他無關。
但就是這麼一個什麼都不在意不關心的人,在容錚離開洛京的時候,竟然管起了閒事。
潯陽侯毅然決然地讓自己才八歲的兒子伴容錚出京,此後又一改懶散之風,在禮部勤懇辦差,這十幾年間,禮部所有好看的差事都是經他之手,但他半次也沒居過功。
因著他的謙遜,許多同僚主動與他結交,到容錚回京的時候,潯陽侯的朋友已經遍布朝堂。
而他的這些朋友,如今都是容錚的堅定擁護者,在官家將幾個皇子都弄到朝堂上之後,潯陽侯與這些擁護者就時不時會遭遇一些襲擊。
潯陽侯為了容錚,已經卷進了朝堂爭鬥裡,容錚又怎麼能讓他的兒子去皇城司當那箭靶?
“沈瑜他該做個逍遙的侯府世子,與喜歡的人過些簡單的日子。”容錚說,“若有機會,我會將他一家送出京。”
謝瑤華前世恰好見過潯陽侯一家為了容錚如何前赴後繼地犧牲,所以她搖了搖頭“沈瑜不會走,他要的未必就是過簡單的生活。跟在你身邊,看著你登上高處,或許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沈瑜剛回來就聽到這句,他立即接上“殿下你跟我認識了十幾年,還沒有謝大小姐了解我!沒錯,我是有抱負,我的抱負就是助你登高,做你的臣子,與你一起開創真正的大興盛世!”
容錚眼眶微熱。
謝瑤華拍了拍他肩,問沈瑜“那邊怎麼回事?”
說到這個,沈瑜就先翻了個白眼“謝明珠來了,裝模作樣的在那哭呢,謝小姐要是覺得吵,我就去拿泥巴堵住她的嘴。”
謝瑤華撲哧一聲笑了“她要哭,隨她哭。”
那邊哭聲更大了。
容錚皺了皺眉“這個時候搞出這些動靜,她隻怕是想回永寧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