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倫納的手仍然在往炮筒裡裝填彈藥,接著又是一聲爆響,他發出了一聲輕鬆愉悅的笑聲。
他始終以正麵對著克裡斯,手扭曲著在他背後活動著,一枚枚炮彈被填滿了炮筒,外頭不時傳來炮彈在水麵炸開的聲音。
“非要趕儘殺絕嗎?”塞倫納低聲說“我們不過是想活下去罷了。”
漆黑的瞳孔此刻已經向著他的眼白擴散了。
如果他不能立馬將魚苗從塞倫納身上剝離下來,那麼塞倫納馬上就要淪為深潛者的養料,或者卵黃了。
“活下去?”克裡斯悄無聲息地將自己的觸手伸到了地麵上“以彆人的生命作為養料?”
“彆說的這麼道貌岸然,克羅夫爵士。”
“難道你們就比我們善良很多嗎?”塞倫納的語氣充滿了嘲諷。
“如果不是你們,那半截該死的屍體會將它的族群擴大到這個地步?”他轉過了身,露出吸在他後頸上的魚。
這條魚苗已經有了人的雛形,像是即將發育出四肢的胎兒那樣,一條形似魚尾的腿被攏在他胸前,皮膚呈青灰色,後背黏在塞倫納的脊骨上,從傷口的縫隙中,一條條本該連接著塞倫納心臟四肢的血管悉數粘黏上了那個魚苗。
幾乎是同時,克裡斯的所有觸手一擁而上,隻聽蹦的一聲,克裡斯將它死死地按在了艙壁上。
塞倫納的臉緊貼著冰冷的牆壁,接著傳來了他驚恐的大喊“這是哪?發生了什麼,誰?放開我!!”
克裡斯用了點勁,將塞倫納的嘶吼按回了他的肚子裡,他接著直視著魚苗,問道“那半截屍體?你指的是海神?”
他鬆開了一點,就聽見塞倫納大喊“救救我——”
就在克裡斯即將把他重新按回去讓他冷靜冷靜時,他的語氣一變,大概是魚苗重新接管了他的語言係統,他發出了一聲滿是嘲諷的聲音“海神?”
“我們的神才是這片海洋的主宰,才是真正的海神!”塞倫納的嘴被按在了艙壁上,使得他的嘴沒法大張,他幾乎要將自己的臉頰兩側咬爛了,才發出了如此劇烈的大喊。
“你們的神又是誰?”
克裡斯的手狠狠地掐住了魚苗和塞倫納連接的地方,這才讓那癲狂著呐喊的塞倫納冷靜了一些,克裡斯能察覺到魚苗那空洞的眼裡包含著對自己的惡意和恨意。
“彌亞神,真正的海神……祂才是海洋的主宰,我們終有一日會回歸祂的身旁。”
塞倫納的聲音說的斷斷續續,每當他要發出任何的呐喊時,克裡斯就將他狠狠地扣在艙壁,直到他的語氣平靜下來,才將手鬆開一些。
“還有呢?”
他的手指不斷地使著勁,這樣的大力使得魚苗上出現了傷口,其中溢出墨綠色的惡臭血液來。
“什麼?沒有了,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從出生開始,就要回歸到彌亞神的身邊,不隻是我,所有海裡的一切,我們終有一日都會回歸到彌亞神的身側!”
克裡斯一把將它從塞倫納的身上拽了下來,被他這一扯,魚身後連接在背後的血管甩到了他手上,它的血管當即向著克裡斯的手鑽了過去。
“錚!”
他用自己的左手將胸前的憐憫者雕像拿了出來,他伸出一根觸手將雕像放在了塞倫納身上,在他大笑之前將他捆了起來。
那些血管不信邪地在克裡斯的手上纏繞著,一下又一下地試圖攻克下他手臂,血管一次次撞向金屬,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