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中看著飛宮中走出來的少年人,他頭戴銀冠,一側垂下一條暗色的絲絛,上麵係著一枚綠玉,幽幽的光映在俊美的麵容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沉穩。
他的周匝,天光一照,不計其數的燦白光芒跳躍,倏大倏小,似幻似真,來回上下,靈性十足,時不時,相互碰撞,發出金石之音,銳利之氣,撲人眉宇。
隻靜靜而立,就讓人不可忽視。
看到這,吳中眼瞳之中,寒色越深,外在的肌膚之上,銀白之光流轉,自上而下,垂如流蘇,靈金真氣來來回回,綴著靈文,有一種奇異的變化。
兩個人看上去在爭鋒相對,但在同時,因為法出於一門,身上的靈金真氣有所共振,又有一種奇異的和諧。
就好像光暗之間,陰陽轉動。
倒是旁觀的左雲雲,感應到越來越深的寒意,忍不住運轉太霄宗的玄功,頂門上的真氣一落,繞於身前,上龍下虎,風雲彙聚,攏上一層仙禽靈獸奔走的活潑之意,進行抵擋。
這樣的異氣和場中彌漫的靈金真氣一碰,三人的耳邊似乎響起不計其數的碰撞之聲,如玉珠飛濺,冷意泠然。
吳中一驚,這才想起來,自己身邊還有一位剛認識的太霄宗真傳弟子。
他深吸一口氣,斂去自己身上的氣勢,麵容上浮現出溫和的笑容,看向對麵的少年人,打招呼,道“周師弟,沒想到你也來這了。”
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
他和左雲雲才剛見麵,充其量隻是認識,他還真不願意把自己和對麵人的不合這樣表現出來。
來人自然是乘坐玉靈寶真宮從玉屏山趕來的周青,他也斂去自己的《靈命降金書》,眸子轉為正常,開口道“見過吳師兄。”
兩位真一宗的真傳弟子說到這裡,又沉默下來,隻是相互打量,各有心思。
其他人或許不知,但身為局中的人,周青和吳中知道,他們的競爭是有你無我,有我無你。
他們兩個人,隻有一個結果,一個是拜入長陵妙真禦道洞天的觀德真人門下,傳承衣缽,大贏特贏。另一個人黯然離開,在門中急劇上升的姿態被打斷。
這樣的局麵,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還是左雲雲,她打量著這一對同門師兄弟,美眸中泛起奇異之色,覺得很是有趣,於是主動站出來,對吳中道“吳師兄,不給我介紹一下這一位道友?”
吳中是寧願跟這一位剛認識的太霄宗真傳弟子說話,也不願意麵對周青,他笑了笑,為左雲雲和周青簡單做了介紹。
“太霄宗真傳弟子。”
周青和左雲雲見禮之後,眸光流轉,眼瞳深處,多了三分神意。
對於諸多上玄門,周青對太霄宗格外關切。
因為太霄宗乃繼承了曾經碧遊宮的不少遺澤,從而崛起,晉升為真正的上玄門的。而他又修煉了碧遊宮中最頂尖的玄功之一《元皇化龍圖》,自然而然產生淵源。
在以後,在爭奪碧遊宮的其他遺澤之時,雙方肯定會有所碰撞,不可避免。
“不過還遠。”
周青轉了轉念頭,他修煉的《元皇化龍圖》造詣不深,恐怕還尋不到碧遊宮留下的遺蛻。
隻有把《元皇化龍圖》修煉到極精深的地步,冥冥之中,才有感應,從而有因果牽連。
這樣的事兒,不管在真一宗也好,在洛川周氏也罷,都有著記載,有跡可循。
“吳師兄,左道友。”
周青站了一會,和兩人告辭,然後大袖一擺,重新回到自己的玉靈寶真宮裡,隻聽一聲轟隆大響,離開此地,繼續向深處去。
吳中盯著飛宮離開的地方,在那裡,還餘下一道光,其色五彩,淩駕於諸般靈機之上,正有斑斕之意,徐徐展開,凝而不散,如畫卷一般。
隱隱的,畫卷的中央,靈金之氣,筆走龍蛇,蘊含著鋒銳不可匹敵。
吳中暗哼一聲,對方這是跟自己示威呢。
“隻是,”
這個家夥晉升真傳弟子才多久,怎麼在宗門五氣四法之一的《靈命降金書》上的造詣這麼深?
想到這,吳中的麵容上陰沉之色,一閃而逝。
“吳師兄。”左雲雲想著剛才所見的周青,頂門之上,真氣一落,斑駁如錦繡一般,映照她美眸發亮,道“我看剛才那一位你的同門師弟看上去年齡不大啊。”
“是不大。”吳中轉著念頭,他對上左雲雲,格外溫和,道“對方是我們宗門中的新晉真傳。”
“新晉真傳。”
左雲雲微微睜大眼睛,她可是知道,像他們這樣的大宗弟子,平時沒事可不會來這一片海域的。
周青此來,肯定和他倆一個目的,那就是搜集上品的淨明琉璃玉。
真一宗的新晉真傳都已經開始尋藥凝丹了,這麼誇張?
“走吧。”吳中招呼一聲,用一種若有所思是的語氣,道“我這一位同門可不是安靜的主兒,他一來雲滄海域,恐怕得鬨出一些事兒來。”
“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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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雲雲挑了挑細眉,不太相信,這雲滄海域可不是真一宗影響的勢力範圍,周青一介煉氣修士在這樣的陌生地帶不小心謹慎行事就罷了,還敢掀起風浪不成?
吳中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想著自己所知的周青在真一宗山門中崛起的一路。
這一位同門向來不走尋常路,經常鼓搗出讓人無語的大動靜。人之稟性難移,在雲滄海域,他未嘗不會。
“或許是個機會。”
吳中掩下自己眸中的寒色,這一片雲滄海域可是多陰翳,“黑暗”不斷,如果周青真要弄險的話,不是沒有翻車的可能。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周青習慣弄險的話,可能會出意外的。
他不是動手,而是靜待周青自己“翻車”!
身為同門,即使兩個人競爭的厲害,吳中也肯定不可能出手對付周青,甚至連暗中推一把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