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青煙嫋嫋散去,已抵達目的地,周青深吸一口氣,往前看去,發現正橫有一架飛舟,上覆彩雲,繽紛燦然,周匝繞著九個圓環,不斷從裡麵吐出錢幣狀的靈文。
靈文源源不斷,越來越多,形成一道鎖鏈一樣,束縛住在水麵上掙紮的一隻猙獰水獸,它張開的巨口中發出雷鳴,一排排的利齒閃爍寒光。
隻是水獸越掙紮,靈文鎖鏈束縛地越緊,現在已經深深勒入,細鱗裂開,血肉模糊。
“在獵捕水獸?”
周青腳下靈金真氣激烈,形成蓮花之相,他站在上麵,看向水獸以及飛舟,目光湧動。
正在此時,似感應到周青的氣機,飛舟舟頭之上,一道玄黑之氣閃過,然後左右一繞,一位寬衣大袖的中年人走出來,他頭上戴冠,身披法衣,上繡天宮,下刺群龍,一雙眸子閃耀星光,威勢驚人。
周青眸光一動,看向對方,其立在舟頭,丹煞之力自然垂落,頓時有數十團星光朝散開,劈裡啪啦作響,原來是一位化丹宗師。
“化丹宗師。”
周青見此,心中一喜,自己要去瀚海城借用大傳送陣,一般的修士根本幫不上忙,最起碼也得化丹宗師出麵。
在同時,舟頭上的於邦彥也看到了周青,不由得微微一怔。在他的眼裡,不遠處的少年雖隻是煉氣境界,但憑空而立,大袖如雲,眸子清幽,身上自然而然有一種翩然出塵之感。
自己帶出來的弟子與之相比,簡直野雞和鳳凰一樣的差距,一個地上,一個天上。
“哪裡的人?”於邦彥念頭轉動,有了猜測,他身子一拔,率先打招呼,吐氣開聲,聲音如金石般激越,遙遙傳開,連音輪中都彌漫著星芒,愈來愈亮,愈來愈重,朗聲道“瀚海城第十三道於邦彥在此,見過道友。”
周青見此,也上前一步,朗朗答道“真一宗真傳弟子周青,見過於道友。”
於邦彥一聽,目光一亮,果然如自己所料,對方果然是上玄門真傳,他麵上有了笑容,用手一引,道“周道友,請到元龍舟上來吧。”
“好。”
周青答應一聲,一道光閃過,已經來到飛舟之上,留在原地的隻有半弧形的金色,不斷和大氣摩擦,餘色如燈火點亮一樣,非常耀眼奪目。
於邦彥眼皮子跳了跳,這樣的玄功氣象,純粹激烈,內蘊鋒銳,果然不愧是上玄門真一宗出身,確實不是他們這樣在外海的所謂散修能夠比擬的。
他都如此,聽到動靜出來看熱鬨的年輕人反應更大,麵上一片驚容。
周青把眾人的反應儘收眼底,他剛才也是有意為之,因為他知道,在外人麵前,特彆有求於對方之時,來一個先聲奪人非常重要。
你越強大,越有實力,說起話來才有底氣,也越容易得到對方的尊重。
在此時,下麵被靈文鎖鏈束縛住的水獸已經奄奄一息,於邦彥先吩咐自己手邊的人去將之拖入飛舟下的暗艙,然後對周青,道“周道友,你遠來是客,海上風浪大,我們到閣中一敘。”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飛舟的中央寶樓,裡麵玉磚明亮,桌幾乾淨,一塵不染。颯颯的水光從外麵來,經過玻璃大窗一映,化為霜色,如朵朵盛開的梨花,風吹而動,隱聞清香。
整個閣樓,偏向於淡雅,偶爾還有懸於牆壁上的玉笛,無人之下,自有聲的笛鳴。
有人上了茶後,於邦彥和周青分賓主落座。
於邦彥先說了幾句他們外出捕獵的事兒後,他看著安安靜靜喝茶的周青,步入正題,道“周道友這番出來,可是收集凝丹外藥的?”
“不錯。”周青放下碧綠茶盞,見茶香嫋嫋,如若疏雨之色,笑了笑,主動說道“我離開連雲十八城後,本來要去燕磯,但出了點意外,來到了落星海。”
於邦彥緩緩點點頭,眼前這一位真一宗真傳弟子去了連雲十八城,看來是淨明琉璃玉到手了,至於去燕磯,那目的也顯而易見,那地方有著其他凝丹外藥。
不過有個問題,落星海離燕磯的距離可極遙遠,而且海上一直不安靜,要趕過去的話,不容易。
“對方主動找過來,莫非是……”
還沒等於邦彥轉完這個念頭,周青已開口說話,道“我聽說瀚海城中有一大傳送陣,可把人送到大陸上。”
說到這,他微微端莊坐姿,神情一片肅然,道“就是不知道,我這樣的外人可有機會?”
“果然衝大傳送陣來的。”於邦彥麵上有果真如此的笑容,他對著周青的目光,略一沉吟,答道“周道友,城中的大傳送陣能否都用,我可做不了主。我能做的,也就是給周道友傳個信兒,至於能不能成,還得上麵說話。”
這話聽起來就很真誠,周青也知道確實如此,於是一笑,道“那麻煩於道友了。”
“舉手之勞。”
於邦彥擺擺手,看上去不在意,不過兩人都知道,即使他隻傳個話,也是一個小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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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心中有數,點到為止,閣中的氣氛很融洽。
玉幾上碧綠茶盞中的茶香,外麵水光映在大窗琉璃上的霜色,以及掛在牆上時不時飄落的玉笛聲,光和聲音入畫,看上去讓人陶醉。
路上無話,順順利利抵達瀚海城。
於邦彥把周青安置好後,就急忙忙離開,前往城中十三道的駐地。
駐地其在城東,遙遙看去,一座座的懸空山峰以鐵鏈鎖起,中間搭建浮橋,如一簇簇的花開,簇擁最中央的千丈懸峰。大片大片的雲色徘徊在四下,偶爾間,清脆的鶴唳自上而下,不斷回響。
於邦彥輕車熟路地上了主峰,來到大殿前,求見十三道的執禦大人。
“老爺正在裡麵。”
見是於邦彥這位執禦的嫡係,道童連忙進去稟告後,然後又出來,道“請進吧。”
於邦彥整理了一下衣冠,昂然入內。
大殿之中,光線略顯黯淡,玉幾之上的金爐中已經煙燼,但卻有一縷縷的香氣恍若實質,正不斷升騰,撲人眉宇。
人一進到裡麵,就有寒香衣,讓人神誌清醒。
於邦彥到了裡麵,向衝高台上的那一道人影行禮,道“見過執禦大人。”
“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