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曼殊一聽,不由得抬起頭來,隨著她的動作,後麵束著青絲的銅環微微一抖,墜下冷花,朵朵盛開,清幽可人。
她在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功德院的一位大佬,有了善因,這是她獨有的人脈,一直沒舍得動用。
現在這吳中什麼意思,空口白牙就想拿去?
見左曼殊遲遲不語,吳中立刻知道自己語氣急了,他緩了緩,深吸一口氣,眸子之中,有一種幽光,如從清圓荷葉上下來的新晴之色,讓人心情平靜,他看向左曼殊,道“左師妹,我剛得到消息,周青已成鬥雷院的掌旗使,天眷在身,氣運優渥。”
說到這,他頓了頓,眸中的光專為冷冽,如山澗中泠泠的寒水,道“我必須儘快拿下功德院的九陽判!”
“鬥雷院,掌旗使。”
左曼殊一驚,她站在花樹下,枝葉參差,漏下的天光夾雜濃陰,投在身上,讓她玉顏上一片斑斕。
聽到這,她就明白為何吳中迫不及待地來尋自己,要借用自己在功德院的人脈了。
鬥雷院的掌旗使乃宗門化丹修士能拿到的一等一的宗門要職,以周青的天資和背景,上位之後,可謂龍歸大海,虎躍山林,肯定會迎來一段高歌猛進。
眼前的這一位吳中不想被周青直接拉開差距,所以盯上了功德院的九陽判。
畢竟在真一宗中,功德院的九陽判與鬥雷院的掌旗使可謂不分軒輊,旗鼓相當。
“這,”
左曼殊用手一縷垂下來的青絲,春寒尚峭,猶有寒意,明白歸明白,她還是舍不得,畢竟這功德院的人脈隻能用一次,現在給吳中用了,自己以後就沒法再用了。
吳中眸光一轉,已經明白了左曼殊的所思所想,他看著遠處,山頭隱隱,光出之後,漸下漸盛,極有氣暈,映照四下,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左師妹,你能幫我這個忙,我記很久。”
左曼殊俏生生而立,天寒色打下來,身前有一片皎潔,她能聽出吳中話語中的深意,要讓自己考慮長遠。
“長遠。”
左曼殊用目中餘光瞥到吳中,對方站著不動,虛明交替,珠明玉潤,道體之上,自然而然有一種非凡的氣質。
那是丹成二品,頂級世家夏遠吳氏嫡係子弟,以及洞天真人門下組合在一起,所營造出來的。
以吳中的條件,未來確實一片光明。
想著想著,左曼殊有了決斷,她仰起頭,看向吳中,用一種斬釘截鐵的語氣,道“吳師兄,我準備準備,馬上就去功德院。”
“多謝左師妹了。”吳中麵上一喜,旋即收斂起來,開口道“今日之事,我銘記於心!”
作為宗門中罕見的丹成一品的絕世天才,關注周青的勢力不少,周青成為鬥雷院掌旗使的消息,立刻傳到四麵八方。
有如吳中這樣激烈應對的,也有沉默觀望的,也有暗自行動的,反正根據自己的立場和條件,都有自己的應對。
不得不講,周青這樣在門中急劇崛起的新星,已經開始影響到一大片的人了。
且說周青,回到太和島後,在洞府的靜室內坐下,玉幾上的鶴形銅爐吐氣,一絲一縷,讓四下處於一片香氣裡。
周青坐了一會,若有感應,立刻起身,來到一處寶樓上。
寶樓最上麵,一圈又一圈的光輪正在徐徐展開,不斷從裡麵躍出拳頭大小的寶色,然後倏爾下墜,落到地上,碰撞的餘色往外急劇擴展,聲勢浩大。
周青看在眼裡,快步走到裡麵,就見原本矗立的青銅寶鏡上,正貼著一道符籙,但此時此刻,符籙之上,奇異的篆文亮起,隱隱的,能夠聽到一陣山呼海嘯之聲。
“族老?”
周青看著銅鏡上的篆文,上前一步,將符籙揭開,下一刻,青銅寶鏡的鏡光如天上的月色般傾瀉出來,溢出鏡麵,然後層層向上卷起,如珠簾一樣,一位元嬰三重的大修士的身影浮現出來,他端坐在高台上,頂門之上,一片虛無,而眉心之上,有一抹橫紋,如第三隻眼。
“族老。”
周青對著通訊寶鏡裡的周升周真人的身影,行了一禮。
“嗯。”
周升真人端坐在高台上,暫時沒有說話,而是通過鏡光觀察周青。
在這一位大修士的法目觀察之下,可以發現,自己這一支的後輩身上,正有一道道的紫青,覆蓋於上,貴不可言。
在這樣的紫青覆蓋下,行起事來,更為順風順水,有如神助。
用另一種說話來講,“天眷”在身,“福星”高照。
當然,這“天眷”的天不是真正的天道,對真一宗的弟子來講,宗門就是天。
“天眷”,乃宗門的眷顧。
真傳弟子的身份,天象院留名,以及鬥雷院的掌旗使,每一權事,都能給周青這一位自己族中晚輩帶來宗門的眷顧,而且看他身上的紫青之氣,在同輩之中,幾乎沒有人能夠比他更厚重。
看到這,周升點點頭。
真一宗這樣的上玄門,傳承已經上萬年,宗門的氣運無可匹敵。門中弟子有這樣的“天眷”在身,冥冥之中,自然有著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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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聽上去非常虛幻,但真實存在,可讓門中弟子有時如虎添翼,有時又能遇難成祥。
在這方麵,即使洛川周氏這樣的頂尖世家,也無法和上玄門相比。洛川周氏對族中子弟的庇護,和上玄門的“天眷”比起來,差距甚大。
所有的念頭一轉而過,周升真人手中拂塵一擺,風來吹開煙雲,隻有晴色一片,開口說話,道“周青,拿下鬥雷院的掌旗使,你做得很好。”
王懷背後的那一位一直和洛川周氏不對付,這一下,既拿下鬥雷院掌旗使這樣一個份量十足的宗門要職,又讓王懷背後的人一番籌劃成空,打了對方的臉,可謂一舉兩得。
“也是族中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