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凶戾霸道,超乎人意料之外。
“或許。”
周青眸子清幽,頂門上一道幽深的水光,寶彩繞而懸轉,細細碎碎的,來來回回,餘色墜下,演繹卦象,不是推演,而是呈現他的推測。
正在此時,他腰間的鬥雷院掌旗史的小印驀地一動,上麵鐫刻的花紋上冒出一絲一縷的寶氣,其色如霜,自下而上,然後左右一繞,形成一麵銅鏡,懸而不動。
下一刻,鏡麵蕩起一圈圈的漣漪,雷聲隱隱中,篆文跳躍,鬥雷院的四位掌旗使出現,各守一處,神情嚴肅。
白朗坐在雲椅上,月白之色鋪在打磨地一塵不染的磚麵上,讓他眉宇間一片斑斕,他看了一眼周青,見到對方身後的波光粼粼,皺了皺眉,開口道“周師弟,你還在外麵?”
周青負手而立,背後遙遠擲出星鬥排列,燦然展開,答道“收獲不大,我準備再多找一找。”
白朗聽了,暫時沒有說話,隻是和其他三位在殿中掌旗使對視一眼,神情莫名。
聯係上的這一位新晉掌旗使不知收獲真不大還是假不大,但對方自從來到南川大澤後,從沒有回飛宮一趟。隻這一點,就讓人歎為觀止。
他們在大澤水底的暗河裡、深溝中、幽窟內,搜尋圍剿“異變”水妖,本就小心謹慎又全力以赴,消耗很大。如果運氣不好,碰到突如其來的台風暴雨、連綿大霧,更是處於危險邊緣,勉強支撐。
在大澤圍剿“異變”水妖,容易身心俱疲。
即使他們這樣本領非凡的鬥雷院掌旗使,不到三個月也撐不住了,於是回到飛宮裡,休息恢複。
周青這一位新晉掌旗使境界修為在他們五位掌旗使裡根本不拔尖,卻能一直在外,確實非同凡響。
白朗把複雜的念頭收了收,他正了正頭上的寶冠,又開口道“周師弟,大澤中有了出人意料的變化。”
周青沒說話,他微微仰起頭,看著鏡光,看上去在洗耳恭聽。
白朗神情嚴肅,用略顯沉重的聲音把事情講了一遍,道“……最近一段時間,世家那一邊已有不小的折損,我們鬥雷院也有子弟一去不複返。根據我們推斷,有凶妖藏於大澤裡,並且在收攏人手,不斷壯大。”
周青聽完,點了一下頭,眼瞳之中,一片深色。
他早知道世家子弟有人被水妖所害,可沒想到鬥雷院的子弟在大澤裡也遭到毒手,這兩者加起來的數目一點都不少了。
考慮到最近一段時間內數目激增,確實可以推斷,大澤中那一位或者幾位凶妖不但越來越強大,而且彼此之間有了聯係,能夠合夥作案了。
見周青一直沉默不說話,白朗看了一眼,道“大澤裡行凶的那一水妖實力強橫,即使比不了元嬰真人,也相差不會太大。”
周青聽到這,抬起頭,眸子中珠色耀眼,照亮一片,道“真有這樣的凶妖的話,我們在大澤中倒危險了。”
有這樣實力的凶妖,如有天時地利輔之,彆說化丹境界的修士,即使合魄境界的,一不小心也容易翻車。
不過周青返照自身,看著道體重的神通種子以及繞之而動,相儀端妙的法寶,丹煞之力源源不斷,平平靜靜。他想了想,開口道“白師兄,有什麼安排?”
白朗早有決斷,所以此時語氣平靜,道“大澤上的事我們可能一時半會解決不了。所以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一方麵先發信通知院中,讓院中再派人來,另一方麵,我們再行動的最好是結伴而出,最少保持兩位掌旗使帶隊。”
周青點點頭,這確實是老成持重之舉。
鬥雷院的掌旗使可不是簡單之輩,兩人聯手,即使碰到大澤中凶妖所設的圈套,最差的局麵下也能傳出信來。
最大的可能是,見兩位掌旗使同時在場,凶妖心有忌憚,不會動手。
白朗說完後,看向周青,直接道“還是儘快回飛宮裡吧,在外麵不安全。”
殿中其他三人也同時點點頭,表示讚同。雖然他們各有各的背景,各有各的心思,但出門在外,同是鬥雷院的掌旗使,沒人希望同伴出事。
隻是讓他們意外的是,周青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挑著眉,站在波上,身後正好有一顆流星劃破夜空,照出他眸子的幽深。
白朗見此,就是一怔,不過他還是用一種疑問的語氣,開口道“周師弟?”
周青迎著對麵四人的審視,眸子轉為琉璃色,不見其底,朗聲道“白師兄,我手中的事有一點頭緒了,準備一個人做下去。”
白朗聽了,目中精光大盛,他頂門之上,如玉門打開,拳頭大小的星鬥不斷飛了出來,相互碰撞,餘色蘊含著莫名氣機,久之不散,他盯著周青,一字一頓,道“周師弟,你可想好了?”
周青沒有猶豫,當機立斷,道“試一試。”
“好。”白朗沒有再勸,像周青這樣的人物,一旦有了決斷,肯定不會更改,他眸子裡倒映著地麵上如積雪般的霜色,隻是道:“如果有事,立刻聯係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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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
周青站在原地,靜靜地等著鏡麵上的光散去,到最後,重新化為一縷寶彩,纏在腰間的鬥雷院小印上。
他看了看天色,剛才還晴空一片,但此時已經烏雲滾滾,灰蒙蒙的,有一種壓抑。這大澤的天氣,真是說變就變。
“水妖。”
周青收回目光,低著頭,念頭轉動。
大澤中“異變”的水妖聚在一起,其他人或許忌憚不已,但對他來講,更容易一網打儘。
而且根據所得的消息,“異變”水妖逐漸融合得到的老妖精血,越來越強大的同時,膽子也越來越大,出手頻率上升。
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異變”水妖越活躍,越容易被自己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