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蘊含一種銳氣,遙遙傳來,如飛泉掛碧峰,所到之處,餘音葉落繽紛,泛著奇異的光輪,紛紛向洞府中去。
一時間,似乎所有的聲音俱被壓了下去,隻“周青”兩個字,如皎潔飛鏡,掛於大殿之前,字字迸發,音音光明。
“什麼?”
“周青!”
“他來乾什麼?”
聽到這一道鋒銳如利劍斬來的聲音,大殿中的眾人先一怔,旋即反應過來,然後議論的聲音響起來,轟然炸開。
他們聚在一起,聲討周青,恨不得將之趕出長陵妙真禦道洞天,在此時,正主卻突然登門,強勢拜訪。
他們既有一種被當麵撞破的惱羞成怒,又有一種馬上見真章的忐忑不安,更有一種不解,複雜的情緒讓他們無意識地聲音都大了不少。
端坐在中央蓮花寶座上的大修士蔡翰墨頂門上法身高舉,一團微光泛出,他看到這大殿中因為周青這兩個字變得亂糟糟,如同菜市場一樣,不由得麵色一沉,輕輕捏了個寶印,一道雷鳴發出,蘊含天威,震得眾人心神一激。
刹那間,在場的一眾元中蔡氏的子弟隻覺得眼前一團銀光爆開,然後難以形容的力量加身,體內的神識和力量如遇到天敵,一下子蟄伏起來,一動不動。
大殿中安靜下來,隻有玉幾上的銅鼎中的煙氣嫋嫋,垂到地麵,如冷水,寂靜無聲。
看到這,蔡翰墨吐出一口白氣,目光緩緩掃過全場,雲袖一展,從蓮花寶座上起身,道“我們出去看一看。”
被居高臨下的大修士的力量震懾,殿中的一眾元中蔡氏子弟知道剛才不成體統,他們整理了一下情緒,相互看了一眼,然後紛紛離席,跟在蔡翰墨後麵,往外麵去。
到了外間,蔡翰墨就看到,在門口鬆樹之下,立著一個俊美的青年人,他俊逸挺拔,身披法衣,眸子如星辰,明亮非凡,隻一看,就有一種直上雲霄之意,銳氣十足。
感應到他的目光,來人往這裡看過來,眼瞳之中似莫名的光芒閃爍,又如幽幽深深的淵水,不見其底,讓他大修士級彆的洞徹之力都如石沉大海,不見了蹤影。
他如此,他後麵的元中蔡氏的一眾子弟更是不堪。一看來人,隻覺得對方渾身氣機如潮,澎湃激蕩,偏偏又泛起難言的寒意,好像將整個天地帶入一種玄冥,剛一看,眼皮子上立刻如沾上一層冰渣子,一種寒冷之意要順著身體滲入,一圈圈,一層層,將整個人化為冰雕。
不過幸好的是,來人並沒有惡意,那種奇異的寒冷感一放即收,可即使如此,一眾元中蔡氏的人緩過來,還是麵色不好看,就如同剛才進了冰窟一趟,自內到外都泛著寒意,忍不住戰栗。
“十大弟子的首席。”
這個時候,眾人似乎才想起來,來人不隻是侵占他們族中洞天的外來人,還是如今真一宗宗門中風頭最勁的天才,宗門十大弟子的首席,同輩之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冷靜下來,關於周青的一個個傳說自然而然湧上心頭,眾人隻覺得眼前的青年人驀然間變得高大無比,像一座巍峨的高山,沉甸甸的壓力,近在咫尺。
“周青!”這個時候,在最前麵的蔡翰墨開口說話,他整個人身上法力如潮,滂湃激蕩,如和整個四下的空間連為一體,道“你來何事?”
他的聲音如同雷鳴,已落下,引動四下的氣機,撲簌簌往下墜,染上一層霜白,很有一種無邊落木蕭蕭下的威勢。
對對方來的意圖,他和其他人一樣,一頭霧水。
周青看上去對眼前這一罪魁禍首一無所知之相,他對此半點不提,麵上平平靜靜,隻是道“聽說蔡師兄已凝練出自己的元嬰法身,不知可指點一二,讓我見識見識元嬰法身之威?”
“什麼?”蔡翰墨聽了,怔在原地,他不敢相信的看向周青,道“你要跟我鬥法?”
“鬥法不敢。”周青的話聽上去非常謙虛,但內裡的鋒芒毫不收斂,道“隻是想和蔡師兄切磋切磋,”
“還是鬥法。”蔡翰墨盯著對麵眸子有神的周青,天上的日光落下,被他細眉擋住,一片陰翳,他氣急而笑,道“莫非你以為你成了十大弟子的首席,就可越級挑戰不成?”
十大弟子這樣的人物玄功神通法寶都是一等一的,越級挑戰不是不可能的。可對麵的周青分明是元嬰二重,而自己是元嬰三重,二重和三重之間有著天塹一樣的差距。
狂妄,太狂妄,這周青肯定剛晉升十大弟子首席,被其他人的稱讚衝昏了頭腦,才如此目中無人!
周青不再說話,隻是靜靜而立,身上的氣勢越來越盛,隱隱的,大片大片的玄色沉過來,似有刀劍四起,錚然而鳴。
這一刻,無聲勝有聲,他找上門來,就是要跟元嬰三重的大修士蔡翰墨鬥法。
“好,好,好!”
看周青這樣,蔡翰墨怒極而笑,頂門上的法身徐徐轉動,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沉悶,讓人感到壓抑,喘不上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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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眼前這一位新晉的十大弟子首席到底有什麼盤算,但隻上門挑戰,他就得應下來,沒彆的選擇。稍一敷衍,眾目睽睽之下,他這樣的大修士就會顏麵儘失。
因為他是已經凝練出己身元嬰法身的大修士,而對方再厲害,再是十大弟子的首席,隻是元嬰二重修士。
在眾人的認知裡,兩者差距極大。
周青站直身子,山風吹拂,衣袂颯颯,很有一種飄逸出塵之感,道“那就請蔡師兄指教了。”
“你儘管出手。”
蔡翰墨微微吸一口氣,頂門之上玄氣升騰,如昨夜的雨色,氤氤氳氳,說不清道不明的金芒出沒,讓他一雙眼眸深處泛出殺伐之氣。
兩個人,一位是門中風頭最勁的絕世天才,宗門曆史上最年輕的十大弟子首席,一位是凝練出元嬰法身的大修士,他們隻一對峙,狂暴的靈氣已經如潮水般肆意汪洋,席卷四麵八方。
本來注視這一切的元中蔡氏的子弟們被這對峙的餘力推著,不斷向後,一直退到洞府門口,看著那一圈的弧光若隱若現,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