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國公府最後的尊榮,是這位先太子妃拿命抬起來的。
也因此,這座院子,日日有人打掃,始終沒人有資格住。
難怪老太君讓她住了芳菲園,所有人的態度都大變了。
可這院子分明是有些秘密的。
無憂也不想多管閒事,更不想卷入了前塵往事,可是她住在這園子,一時半會也變不了的。總不能日日睡不好吧。
無憂真是一個頭兩個大,該說她運氣好呢,還是運氣差。
這李悠然的事剛有了些眉目,這換進了人人渴求的住處反而換出不妥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家中最好最尊貴的園子,若她不拿出證據,怕是所有人都要罵她白眼狼。
東宮思玄回來,還是想親眼去瞧瞧玉佩,他怕自己去沒臉,找盧氏一起。
盧氏歎口氣,罕見地拒絕了,“你彆找事了!那孩子手上那麼長那麼粗的結痂,今天大家看完了都驚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要還有點良心,就彆去打擾十一娘了。讓她自在地喘口氣吧。”
“你這意思是肯定會留疤了?”
“肯定留,親眼瞧過了,母親的眼神都暗淡了。”
“這孩子!就不知道拖一拖嗎?她是嫌自己的好日子太多了過夠了嗎?”
盧氏不想理他,東宮思玄抱怨幾句也覺得無趣,便轉身離開。
昨日是想睡睡不著,今夜是連睡意都沒有了。
無憂默默梳理著從田嬤嬤那裡聽得的一切,無數的猜測在她的腦中晃蕩,這一夜過得比昨夜的心慌輾轉還要漫長。
晨曦微露,她才慢慢合上了眼。
她在長寧觀,三歲起就一個人睡覺,陸氏和孟氏打呼嚕都睡在外間,所以她並不習慣睡覺時屋內有人。
之前她砸枕頭的事早已在丫鬟婆子裡傳開,都知道她睡覺不喜歡被打擾。
守夜的丫鬟也識趣地退到了碧紗櫥外,留她一個人待著。
從貴妃榻醒來,懵懵地望著坐在旁邊給她靜靜扇扇子的落竹,一時沒認出人。緩了一會兒,才問道,“幾時了?”
“已過晌午了。”
她撓著腦袋,伸了個懶腰,“你就一直在這兒扇著?”
“老太君房中的管事姑姑來了,婢子進來看娘子醒沒醒,見娘子頭上一層薄汗便自作主張,請娘子責罰。”
“起來吧,彆動不動就跪,又沒人責備你。”無憂並不習慣也不喜歡旁人跪她。
“娘子怎麼不去床上睡啊,這樣睡,容易扭傷脖子。”
“住慣了小床,有大床反而睡不習慣。”
落竹點了點頭,“那婢子給您在榻上多鋪幾層?”
無憂看了眼桌上放著的兩個食盒,一眼認出其中一個是銀杏院專用的食盒。當初那兩個送藥的就是拎這個食盒。
“銀杏院又來人了?”
“王嬤嬤在院中看花呢,說要等您睡醒了。”
無憂以為會消停幾日,無奈地站起身,挪到梳妝台,“梳個最簡單的就行,不用編辮子。”
“娘子不喜歡編辮子嗎?”
“繁瑣的出門時再編,平日在房中隻求自在,見老太君也一樣。可惜你這一手的好手藝了,我不是那些要爭寵的姑娘。”
落竹搖了搖頭,“娘子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