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容貌清麗,穿著淡雅的白錦暗紋襖裙,頭也不抬,慢條斯理地將臂彎處的褶皺,輕輕扯平。
一副大家閨秀的端方,聲音不大,出口的話,十分刺耳。
“的確出人意料,若非親眼所見,誰敢信會有人跑到主家的百日宴上勾搭男人呢。真是林子大了……”
接話的藍襖姑娘無意識摸著袖口處栩栩如生的竹子繡花,輕搖著頭,一副看見日風日下無比心痛的無奈模樣。
兩人嘲弄的聲音都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兩人的耳中。
芷妍氣得握拳,剛要反駁,被無憂塞了一杯茶在掌心。
無憂借著給她茶,扳開她的手掌,側身低語道“不想顏麵儘失,管住嘴。”
語露譏諷的是李氏的六姑娘、八姑娘,八姑娘見兩人沉得住氣,一拳打在棉花上,忍不住道“你們就沒什麼想說的?”
無憂扯出一個淡然不失禮貌的淺笑,
“實不相瞞,我聽得糊裡糊塗,不知姑娘說得是哪家高門?又是哪位皇子?”
“城中傳得沸沸揚揚,再裝傻充愣可就虛偽了呀。”
“怪不得都說,人啊,喜歡以己度人。
可能姑娘家中較為開明,女眷也可隨意接觸外麵,便覺得各家都是如此。
其實我們家管得緊,宣國公府的姑娘,甚少接觸外麵,城中有什麼傳聞,當真是一無所知的。”
無憂巧妙地把嘲諷丟了回去,以己之矛攻己之盾,聽得李氏兩位心頭一緊。
這一帶而過的解釋,也給這傳聞遲遲沒人澄清留了餘地。
被軟釘子戳在心頭,八姑娘心有不甘,憤憤不平嚷著
“你說話就說話,乾嘛擴散到家門,誰說我們家可以隨便接觸外人了?”
無憂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也不辯駁,從容地端起茶杯,優雅品茗。
誰先擴散到家門的,不需要她挑破。
六姑娘輕咳了一聲,以眼神示意妹妹收斂。
其他人也頗有疑惑,但見她說得誠懇,麵色平靜,不由信上幾分。
陳家姑娘忍不住好奇問道“你們家是不是有個退親的姑娘?”
“有啊,我自己就是。”
因著傳聞,在座的多少聽說過她被庶姐妹搶了親,都是嫡女,不免與她共情。
見她坦然磊落,無意間有了一分好感。
“聽說被梅家退親的那位和晉王殿下有了首尾,是嗎?”
“沒有啊!你聽誰說的……”無憂裝作恍然大悟,“啊!這位姑娘剛才說的罪臣之女和皇子,原來是說我們府上的嗎?”
“這太荒謬了,我們家隻有我和晉王殿下有過幾麵之緣,有交集還是我挨了那番邦公主的鞭子,華寧郡主情急之下拜托殿下幫我包紮傷手。
參加行宮宴的都知道,那是形勢所迫。
真是奇了怪了,便是捕風捉影,也該說我和晉王殿下呀,怎麼會扯到我姐姐的頭上?
難道是我名聲不夠大嗎?”
旁邊幾桌的姑娘,也都悄悄側耳傾聽,見她理直氣壯,不由對傳聞起了疑,再聽到她直率俏皮的話,紛紛捏著帕子捂嘴笑。
那語中帶刺的姑娘麵上閃過一絲欣喜,“你此話當真?”
無憂似笑非笑地冷視著她,
“你這話問的,你先入為主,我說了你不信,我也不能把晉王殿下請來證明啊。”
見無憂三兩句化解了,芷妍鬆了口氣,又不甘心當個悶嘴葫蘆。
想到自己身上的臟水,忍不住解釋
“我聽……剛才聽蕭公子問起此事,也是驚訝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