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塗些脂粉不就好了。
我同窗中也有矮小的,我看他們穿那種有坡度的靴子,可以高上許多。
我也沒有你比高很多很多呀。”東宮守恩不以為然,他就不信她真的不動心。
無憂不動聲色地琢磨著是否可行,眸光一閃,“你說實話,你的學業水平究竟如何?能考上嗎?”
“博文班不敢說,其他小班應該可以。但那樣就達不到爹娘的期望了。
主要我這個身子,不能熬夜,熬夜就心慌慌的。很多書我還沒背下來。”
“你記性不好嗎?”
“不是不好,是很不好,那諫太宗十思疏,我都抄寫十遍了,仍然沒記住。”
他說著沮喪地撅著嘴巴,扶額輕歎,一副那書就是不往腦子裡進的無奈模樣。
無憂不禁感慨造化弄人,同胎出生,她過目成誦,他竟然記性不好。
她深知記不住的無力,那幾年為了幫郡主背書,真是傷透了腦筋,想儘了辦法。
“等我一下。”
她起身走出房間,不多會兒,拿著幾張皺巴巴的紙走來,輕輕把紙丟在他麵前的桌上。
這些都是她寫廢了沒來及燒掉的手稿,密密麻麻的字跡都是她日夜伏案苦思的成果,那劃掉的內容,隱約可見她反複推敲的過程。
“我猜的考題,不一定準。
還是以你自己的準備為主。”
東宮守恩拿起一張,目光迅速掃過那頗為潦草的字跡,越讀越驚,疾速打開第二張、第三張……
隻是粗淺一掃便看得他的心怦怦直跳,他本是疑惑她為何要看他的課業,聽到父親說小侯爺也會參加考試後,大膽猜測是不是為了幫小侯爺。
本是碰碰運氣,沒想到她的才華比他想得還要驚人。
怪不得她不把長幸郡主放在眼裡,也不尋求他的幫助,怪不得連小侯爺和郡主都與她交好。
這些字跡雖潦草,仍看得出運筆的流暢功力,其文涉獵之多,思考之深遠遠超出他的預期。
“這些都是你寫的?你讀過五經?”
東宮守恩難以置信地抬起頭,聲音是掩飾不住的驚訝。
“出了這個門,你若告訴彆人,我可不認的。”
“為什麼,你有如此才學為什麼不告訴父親母親?如果他們知道就……”
無憂快速打斷了他,“他們不配知道!”
房間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東宮守恩點點頭,“好,我誰都不說。
這是我們的秘密,我會用心看的,謝謝姐姐。”
“目的達到,可以走了吧。”
“我……你都不問那本筆記的事嗎?
菊花宴沒有出現好詩,學堂裡的人說因為長幸郡主退賽了。這是姐姐做的吧。”
提到李悠然,無憂的目光沉了沉,想到李悠然出神入化的易容術,她有一肚子的疑惑,但眼下,不是談論的好時機。
“考試沒幾日了吧,你還有心琢磨無關緊要的人呢?”
“行吧,五日。等我考完了,再來謝謝姐姐。”
“若不想引人注目,倒也不必考太好。滿足彆人的期待,很累。”
欲壑難填,深不見底。
“我知道怎麼做。”
待東宮守恩離去,無憂也回了房。
她靜靜地佇立在窗前,陣陣涼風,吹亂了她的額發,吹地雙頰微微發疼。
迎風而站,腦中細細回憶著今日在蕭家的每一幕,審視著自己當下忽略的,反思著表現不儘如人意之處。
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她是時候重新審視自己的處境了。
她必須承認一個曾不願麵對的現實,國公府早已沒有她的位置。
沒人會真的為她考慮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