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默默接過濕帕子,給她擦著手上的血。
無憂仍仰著頭,閉著眼睛說“不怨她倆,是我說沒事的。”
“哎喲,你這孩子……快!快去隔壁請安老來。”
周氏歎口氣,“都彆圍著了,咱們散開些吧,這發燒腦袋暈,咱們圍著,她要喘不過來氣了。”
謝氏把若初拉到一邊,“怎麼回事啊?”
“說著話呢,突然就流鼻血了。”
“不是你氣得吧。”
“娘,我們都講和了,我是腦子有多不好會在祖母眼皮子底下氣她?”
“雍郡王如今風光回來,或許……”
“八字沒一撇的事,先彆想了。人家如今未必還能瞧得上我,咱先靜觀其變吧。”
安大夫來時,無憂鼻子已經不流血了。摸著她的脈象,大夫抿唇沉吟片刻“娘子似是急火攻心。”
無憂聽得心中一緊,怕被若初覺察隱秘,故意勾起一個諷刺的譏笑
“又急火攻心?上次我那個弟弟暈倒,您老說急火攻心,我這心平氣和的,不過是天氣乾燥乾著了,又說急火攻心。
莫不是這天下的病症都可以用急火攻心來概括啊?”
老大夫被她懟地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嘴角抽搐了幾下,卻也不好發作,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
安老原是宮中禦醫,後成了隔壁福郡王的府醫。他醫術高明,為人正氣,有口皆碑。
鄰裡兩家女眷走得近乎,這些年,國公府沒少麻煩老大夫,尤其東宮守恩身子弱,早些年是隔三差五便要叨擾。
此間的情誼非比尋常。
盧氏忙打圓場“安老,這孩子說話沒輕沒重的,淨會胡說,您彆往心裡去。
家裡都知道您的醫術最是高明了,彆跟她一般見識。”
“無妨,老朽自是不會跟病人計較。伸出舌頭,我看看。”
“脈象浮緊,舌苔薄白,是受了風寒。可有頭痛身痛?”
“有。”
“可有四肢冰涼,畏冷,覺得疲憊?”
無憂掩飾著內心的慌亂,“是有些疲勞。”
若初聽得心頭一驚,難不成是自己昨日之過?
安老繼續問“可有心中鬱結,思慮過多?”
“還……還好吧。”
“你身子骨本弱,不易多思慮。
此番是受了風寒,內外交加。按時服藥,多加休息,日風寒便可好轉。”
芷妍頗感疑惑,脫口而出
“身子骨很弱?這不對吧,十一姐姐自從回來活蹦亂跳,沒病沒災的,她身子骨會弱?”
一說完,看眾人的表情應當都跟她一個看法。
連著被小丫頭反駁,安老笑得無奈,看向了老太君,十分鄭重
“娘子的身子須得好生調養,不可輕忽。”
“您開方子吧。”
老太君聽出了他話裡有話,心領神會
“安老,老爺這兩日總睡得不好,勞煩您進屋喝杯茶,給老爺請個平安脈,可好?”
“自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