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賞賜如流水就不說,有一年年節,他高燒不退,先帝得知後,大過年的帶著禦醫親自來探病,把他抱在懷裡哄了好久。
你就說,是不是親爹也不過如此了。
也可能是先帝那時還沒有自己的孩子吧。”
“既如此,那你當初為什麼會拒絕他?”
“因為……”若初揉了揉眼睛,幾經猶豫後歎了口氣,“算了,反正你有心打聽,遲早能打聽出來。
他有夢魘症,有一次夢遊時,把伺候自己的婢女給掐死了。”
“夢遊掐人?”
“母親是這麼說的,具體的誰也沒看見。反正是掐死了。
雖然打罵丫鬟是常有的,出了人命到底不好交代。
不過,這事先帝也知道,隻罰他閉門思過幾日,大事化了了。祖母也不準再提這事了。”
無憂揉了揉太陽穴,“還有一事,他一直這麼瘦嗎?”
“他瘦,是因為他挑食,不喜歡吃飯。
好像也胖過吧,我記得最初,好像是圓乎乎的。哎呀,可能是嬰兒肥,我也記不清了,反正這麼多年,他一直挺瘦的。
為了讓他多吃一點,前些年祖母祖父請了多少名廚,山珍海味,連街頭生意好的小食都派人去買,他就是不吃。太挑了。”
“他什麼時候去江南養病的?”
“有三四年了。”
“怎麼了?你對他這麼感興趣?”
無憂心中一驚,暗道自己表現的似乎太明顯,玩味一笑
“你要是被掐了,也不會糊裡糊塗就過去了吧。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哎喲喂,你還真把他當對手了呀。
犯不上的,你跟個沒爹娘教養的紈絝計較什麼,他犯渾了,你就想想四姑姑,讓著他,躲遠點就好了。”
無憂淡淡一笑,若初也不再多言,開始上課。
因明日便是東宮秋的成親日,若初沒有多留,一個時辰便匆匆結課離去。
一夜過,宣國公府府裡處處掛燈結彩,連樹枝上都懸掛著大紅燈籠。
無憂心知今兒勢必人多吵鬨,她無意結識三姑六婆,起得早但拖到不能再拖,才慢悠悠往銀杏院去。
因不想節外生枝,她沒去廳堂,直奔東宮秋的房間。
進門的時候,喜娘正拿著五彩細線給東宮秋開臉,隻聽她哎喲哎喲的叫著,一人眼淚汪汪,疼得呲牙咧嘴,一眾嬤嬤笑開了花。
開了臉,百福嬤嬤遂上前給她梳頭,玉製的梳子壓著青絲一順而下,念念有詞道
“一梳梳到尾,夫妻恩愛到白頭。
二梳梳到尾,夫妻無病更無愁。
三梳梳到尾,兒孫遍地福祿壽。”
眾嬤嬤歡呼著捧場,一擁而上,給她挽發髻,穿喜服,戴鳳冠。
自從老太君把東宮秋交給她們,這幾個嬤嬤平日為了教導東宮秋,勞心勞力,戰戰兢兢。
眼瞅著大功告成,苦日子終於熬出頭了,不自覺地嗓門大了起來。
東宮秋穿戴好,對著銅鏡細看妝容,這才從鏡中瞧見了靠著門的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