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無憂直視著她的眼睛,“你可擔心過我吃不消?”
“你……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你弟弟還不知在遭受……”
無憂快速打斷她“什麼時候是說這個的時候?”
盧氏被她的冷漠氣得渾身發抖,看她就像是看茅坑裡的臭石頭,口不擇言脫口而出“我真是白生了你這個丫頭。”
無憂嗤笑一聲,“真是閻羅聽了都落淚,小鬼聽了都佩服夫人的臉皮。
生而不養是什麼很光彩的事嗎?”
“那是我不想養嗎?天家聖旨,我能有什麼辦法?”
“你的腿也被天家綁住了?你的手也被天家綁住了?
不說過去的十多年,你查無此人。
就說我回來的這幾個月,你給我繡過一個帕子,給我打過一個絡子嗎?
我那個沒正形的爹尚且給我送過銀子,你呢?你為我做過什麼?
你生下我是令我感激的事嗎?我寧願你從沒生下我!”
盧氏被堵的說不出話,紅著眼眶,又急又氣。
田嬤嬤在一旁的看得抓耳撓腮,聽得不是滋味,心裡快急死了,偏偏沒法幫忙,隻能拽了拽盧氏的胳膊。
盧氏感覺到路過下人的目光,心道自己真是昏了頭,竟然在過道跟這個心硬的吵起來了。
“少拿姐弟情誼,父母恩情來逼我就範,你沒資格,我也不欠你的!”
沉著臉擠開盧氏的肩膀,無視三三兩兩看熱鬨的婆子,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無憂並不喜歡自己像一個得不到糖的孩子一樣哭訴著自己的委屈。
她早看明白了,對她那個爹,因為她尚有利用價值,或許管用一二,對其他人都是徒勞無用。
並不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而是被偏愛的孩子有奶吃。
亦討厭總做比較,
可她控製不住。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被看不見的枷鎖鎖住了,她想要跳出去,想要擺脫,每每當她以為自己做到了,可以平和麵對一切的時候,總有一股兒力量把她拽回來。
就像是一根刺,紮在內心深處,平時強迫自己不去想不再提,任由傷處疼麻木了。
可是一見到盧氏那麼明顯的嘴臉變化,她仍是忍不住。
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怨氣和委屈就像是睡醒的猛獸,吞噬著她的情緒她的心。
愣在原地,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盧氏心裡也五味雜陳。
這些日子,盧氏陸續聽說無憂同南榮氏、同幾個丫頭處得都不錯,甚至和東宮秋都化乾戈為玉帛了。
偏偏與她這個親娘,就像是被凍住了,隔閡重重,像個陌生人一般不來往。
這種對比,讓盧氏不覺間也積攢了些怨氣。
這些年,盧氏雖不熱衷爭,可高門出身、嫡子媳婦、世孫母親的身份,讓其麵上的尊榮是沒少過的。
她自持莊重,舉止妥善,饒是南榮氏也不敢輕忽。
可近來,她卻發現,很多人似乎都不像從前那般尊敬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