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稷鈺瞧著她泛白的骨節,故意一字一句慢慢道
“偏偏是在官家祭祖之後,可祭祖明明操辦得極好,得了官家頗多的誇讚啊。
你倒是說說,怎麼就風雲突變,賞賜變成了丟了烏紗帽,腦袋不保了呢?”
他每說一句,無憂的心便沉了一分,整個人如墜冰窟,冷意從脊背向全身遊走。
這位了無音訊的四叔竟是因為卷入陪都的案子?
那謝氏和若初這幾日的異樣,是因為即將被問斬的那個知府?
夏稷鈺瞧著她泛白的臉色,心中有了八分把握,像是終於抓到了她的尾巴,十分得意地勾起了唇角,一臉昂然暢快。
片刻之間,無憂已經轉換了情緒,抬眼一笑,“雍郡王是在不滿天子的處置嗎?”
夏稷鈺皺了皺眉,意味不明地直愣愣瞅著她不語。
“我雖在深閨,孤陋寡聞,不知道朝堂上發生了什麼事。
可以我淺薄的見識,非謀逆造反大罪,做知府能做到被問斬,想來那罪行也不能小吧。
郡王若發現有什麼冤假錯案,想替那些腦袋不報的官鳴不平,不該來找我,應該去大理寺,或者去告禦狀才對吧。”
“誰說本王替那些臟東西鳴不平了?”
“那郡王是替誰興師問罪呢?
無妨,不管是誰,郡王若覺得我禍害了誰,想替誰打抱不平,不管是安氏、還是八娘,直接與她們說便是。
或是告訴祖母,實在不必先來通知我這個心懷不軌的。”
“巧舌如簧、靜言令色,果然是能跟那廝混在一起的一丘之貉。”
夏稷鈺眉眼間閃過一抹厭惡,“你莫要東拉西扯裝傻充愣了,本王隻是希望你安分,不要招惹是非。”
“我安生地悶著屋裡,招惹什麼是非了?倒是郡王一大早來女眷院子大吼大叫,成何體統?”
“你都和那死冰塊攪和在一起了,你說你招惹什麼?
你知道聚集在那廝身上的目光有多少嗎?你想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嗎?”
“你……在擔心我嗎?”
“本王是嫌你丟人!
你以為他會娶你嗎?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那個人選誰都不會選到宣國公府的頭上!
彆說正妃,就是做妾也輪不到你!”
“不勞郡王操心,你我的關係沒有親密可以談論人生大事吧。我想嫁誰,會嫁誰,與你無關。”
“你就那般喜歡他?做妾也願意?”
“郡王方才提到了安分,那我便期待郡王以身作則,安分不過界了。”
“他不是一個好歸宿!”
無憂頓住了腳步,忽覺得這一幕很熟悉,上一次是她看著他的背影喊。
這一次,對調了。
“那家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背信棄義、道貌岸然,不過是生了一副好皮囊,裝清高,內裡黑著呢。
他也不是外界看到的那般受寵!”
“還有嗎?”
“不管他承諾給你什麼,他做不到的。你不知道他的心有多狠!”
他眉眼執拗,像個倔強的孩子,無憂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