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起於紅豆館,花了幾日,讀完虞山所修之初版有前後順序的《石頭記》,又研究了慧明帶來增補的稿子。
虞山道“這柳湘蓮與尤氏姐妹的事都還未完,待事完,方可錄入書中。其餘的稿子,我再細細研究。”
大雲道“如此妥當,我等先各自依史料撰寫初稿,再送虞山你這主修處分回總修。至於是需增需刪,你再依據需要裁定。”
虞山收好一版《石頭記》,將其餘之前寫的各種初稿,遞給柳如是,“這些,都焚毀了吧。”
如是接過一大捧紙稿,放在園內,用銅盆取火悉數焚燒,化作陣陣煙灰。
虞山又轉身道“慧明,你不要再寫那些清風明月之類的詩了,如此隱喻可能招來文禍,薛家如今大權在握,以文字行大獄,稍有不慎,禍事燒身。”
慧明眉間微皺,回道“弟子明白了,回去之後,我便將那些也燒了。”
虞山又拿出慧明此次帶來的新稿,指道“你這首寫探春的懷古七律一首,不見得好處,取其中綠旗四起鼓聲震,朱樓半塌掩淚流,和東西自此隔江望,各自平安兩地休這二聯,再作一曲也可。”
慧明受教,虞山提點道“綠旗四起鼓聲震太過顯眼,宜改之,使其更符合書中探春之性格命運。”
正改時,忽聽下人來報“秉老爺,你前回提的顧炎武顧老爺出獄了。”
“哦!知道了。”下人聽了,便退出園子了。
大雲道“寧人既已經出獄,便可以寫帖子托人代為引薦,此事你我皆不合適,還是慧明親自出馬不可,他是弘智的高徒,身份正隨炎武之意。”
虞山道“此事不難,待我手書一封,你到歸莊住地請他一說便可。”
慧明行禮,便準備去找顧炎武,虞山派人送他往昆山去了。
到了昆山歸莊的住地己齋,遞了帖子,歸莊與弘智,顧炎武等人關係極好,聽說弘智的徒弟來拜,心中開心,蹦蹦跳跳的出來。
慧明隻見一個微胖禿頭和尚蹦跳著出來迎他,忙上去行禮道“己齋公,小侄前來拜訪,代師傅弘智問你好。”
“賢侄,我看虞山公的帖子,說弘智的徒弟來看,心下喜不自禁。走!裡麵去坐。”
歸莊將慧明引到裡麵,又問“弘智近來可好?”
“師傅現在金陵高座寺著書立說,研究儒、釋、道、法、醫,還有物理等學。”
“弘智真乃全才也!特彆是那個什麼物理,十分的有趣啊!不過我不善此道,真是一大撼事。來,坐此處,與我說說,弘智何時回南京的,這些年都去哪了?”
慧明坐下後,被這歸莊的行為搞的心中奇特,麵上卻不變,“師傅當年南下兩廣,在永曆朝中做了官,後來覺著朝中奸臣當道,紛爭太多,辭官出家了。”
“哦?還做了官,幾品官?”
“禮部侍郎,東閣大學士。”
“官還做的不小呐!不過我早就說過吧,這官,不做也罷。”
“後來師傅回了家鄉,永曆年到金陵天界寺皈依的覺浪道盛法師。”
“原來如此,不過虞山說你此來還要找顧亭林?”
“是,有些事情,要請亭林先生幫忙。”
“來晚了!他已經走了,還是去金陵了。”
得知顧炎武已經走了,慧明坐了一時,便要告辭,歸莊卻是不肯,如何也要他留宿一晚。慧明抵不過,便也歇一晚,第二日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