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這個人物,位列金陵十二釵副冊第一,無論是脂批本,還是程高本,情節都是從第一回就出場,到最後一回收尾,可見其份量。
先看她的出生,父親甄士隱,是書中出場的第一個凡人,他的女兒甄英蓮也隨之出場了,甄士隱隱射明末皇帝,古人的君父觀點是很常見的。
家天下體製下,百姓就是皇帝的子民,皇帝就是百姓的君父,就像一個家庭裡的家長一樣。
再看英蓮的母親“封氏”,前麵說過封氏的諧音就是“風氏”,作者是不能直接寫的,隻能用諧音,因為“風”這個姓太特彆了,那是華夏始祖女媧的姓,風氏的女兒,自然是華夏的兒女了。
原文介紹時,脂批也十分驚險的提示了
嫡妻封氏【甲戌側批風。因風俗來。】,情性賢淑,深明禮義。
所以英蓮一出場時,是僧道看見士隱抱著英蓮,那僧便大哭起來,【甲戌側批奇怪!所謂情僧也。】
又向士隱道“施主,你把這有命無運,累及爹娘之物,抱在懷內作甚?”
為何說英蓮有命無運,命和運是兩個字,命天所賦,就是天注定的,出生之前老天爺就賦予你各自的命了。
運操之在人,就是說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區彆就在這裡。
而英蓮是有命無運,說的是生在明末清初這個末世,華夏的子民全都是無法操控自己的運勢,無論你是一品大員,還是黎民百姓,都不行,連她的父親甄士隱都不行。
在這八個字之後,有長長的一段脂批
【甲戌眉批八個字屈死多少英雄?屈死多少忠臣孝子?屈死多少仁人誌士?屈死多少詞客騷人?
今又被作者將此一把眼淚灑與閨閣之中,見得裙釵尚遭逢此數,況天下之男子乎?看他所寫開卷之第一個女子便用此二語以定終身,則知托言寓意之旨,誰謂獨寄興於一“情”字耶!
武侯之三分,武穆之二帝,二賢之恨,及今不儘,況今之草芥乎?家國君父事有大小之殊,其理其運其數則略無差異。知運知數者則必諒而後歎也。】
脂硯齋說英蓮的這八個字,就屈死了多少英雄,一連串的屈死,包含了多少人,多大的範圍,這些人都是在英蓮的隱射範圍之內。
周瑞家的說香菱倒像寧府裡蓉大奶奶的模樣,就是秦可卿。注意這後麵脂批說的是
【一擊兩鳴法,二人之美,並可知矣。再忽然想到秦可卿,何玄幻之極。假使說像榮府中所有之人,則死板之至,故遠遠以可卿之貌為譬,似極扯淡,然卻是天下必有之情事。】
注意脂批說的,假使說像榮府中所有之人,則死板之至,意思就是香菱本是像榮府中所有之人的,一個人長成什麼樣,才能像榮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呢?自然是不可能有這樣的人了。
這也是脂批透露的一個重要信息,就是香菱幾乎可以說隱射的是榮國府的所有人,因為她代表的是所有的華夏子民。
裙釵尚遭逢此數,況天下之男子乎?這一句說書中的裙釵尚且遭逢這些劫難,讀者可以延伸的去想,天下的男子呢?
所以說,誰能說此書唯獨隻是寄於一個表麵的“情”字呢?
武侯之三分,武穆之二帝,二賢之恨,及今不儘,況今之草芥乎?
武侯是諸葛亮,武穆是嶽飛,二賢之恨,分彆是諸葛亮一生的遺憾,匡扶漢室;嶽飛的驅逐女真,收複河山。
到了明朝,可以與二賢並提的人生理想就是朱元璋的“驅逐胡虜,恢複中華!”
他們的這些人生最崇高的理想,與香菱的關係,就在恢複漢室之後要做的,他們要做的不僅僅是恢複漢室,恢複漢室之後,還有“立綱陳紀,救濟斯民!”
這裡的“斯民”,與香菱就是同一個意思,他們的所指是相同的。古人最崇高的理想,就是統一華夏,救濟黎民。
可惜為了香菱,屈死了多少英雄?屈死多少忠臣孝子?屈死多少仁人誌士?屈死多少詞客騷人?
一個“屈”字,透露著多少不甘與無奈!所以才說“累及爹娘”,她的爹娘就是皇帝和風氏,也就是華夏。
最後一回,夏金桂又給香菱改名秋菱,我們說過,菱花是夏天開的,卻改名秋菱,菱花到了秋天,意味著什麼?
士隱聽了,知是瘋話,也不去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