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菊》蘅蕪君
詩餘戲筆不知狂,豈是丹青費較量。
表麵意思是我寫完詩以後,狂妄自大的戲弄筆墨,畫了一幅畫完全沒有認真負責的去觀察構思,丹青指的就是畫。
聚葉潑成千點墨,攢花染出幾痕霜。
將墨隨意的潑出,就成了菊花茂密的葉子,這是寫意畫裡的潑墨手法,除此之外,還用了暈染的手法,暈染出幾分帶著秋霜痕跡的花瓣。
淡濃神會風前影,跳脫秋生腕底香。
這樣紙上的濃淡筆墨下的花,就好像真的有了風前搖擺不定的菊花幾分影子,非常神似。在我靈巧的手腕之下,秋霜下的菊花,讓人感覺跳脫出了幾分香氣。
莫認東籬閒采掇,粘屏聊以慰重陽。
意思是彆把這副畫認作是真的,閒著沒事伸手來摘,它隻是我畫出來,粘在屏風上聊以自慰的假花罷了!
薛寶釵寫的這首,是《畫菊》,因此她所描寫的,都是畫出來的菊花,也就不是真的菊花,托物喻人,其實寫的也是她這個畫菊的人。
前麵寶玉黛玉和湘雲的詩,都是在說真實的菊花,圍繞著真實的菊花在寫,而薛寶釵這首《畫菊》,就是在寫另一件事,並且在尾聯直言這是假的菊花,讓彆人不要當做真的去采了。
真的菊花是明末真實的曆史,其他人寫的是把它們記錄到石頭記中,而薛寶釵畫的這個假的菊花,就是他們修的史書,滿清官修的《明史》。
這首《畫菊》的背麵,就是在寫滿清是如何修《明史》的,首聯的詩餘戲筆,就是說在塵埃落定以後,她遊戲筆墨,也去修史,卻完全沒有遵照修史書的基本原則。
較量的本意是比較,這裡是說他們修史書完全沒有去對照真實的曆史去記錄。
用畫畫來比喻的話,他們這就是潑墨畫,講究的是寫意,隨性,如果要選一個繪畫方法來比喻修史書,那就是工筆畫了。
它要求“有巧密而精細者”,也就是崇尚寫實,求形似,是以工整細致。
寫意畫更為看中的是抒發作者的感情,並不追求寫實。
“聚葉潑墨”,就是說他們將各種記錄,隨意的使用筆墨都潑到了紙上,就畫出了菊花的基本樣子。
清修的《明史》直接將各類記錄收錄,這就導致了史書一手史料的真實性存疑,甚至采用了當時很多小說裡的情節,
又比如朱元璋滅李善長全家,朱棣誅方孝孺十族,這些都是出自小說,在官方史料裡都沒有記載。
又比如記錄了崇禎八年流寇十三家72營滎陽會師,共同商討分兵進攻明朝。
這件事經過史學家顧城的考證,根本就沒有這件事,在很多原始的一手資料裡,應該在場的當事人都在彆的地方,而在當時河南巡撫的奏疏裡,卻沒有什麼流寇席卷滎陽的事。
又如末代明魯王朱以海最終逝於金門島,在《明史》記載中,說他因與鄭成功產生衝突,被鄭成功“使人沉之海中”而亡。
不隻是明初的很多事都是出自小說,連明末剛剛發生的事,都是根據小說編造的,這讓很多後世研究明朝曆史的學者都感到頭大。
梁啟超就曾說過“治明史者常厭野史之多,”這就是因為明朝的野史小說太多了,讓專業研究明朝曆史的人都難以辨彆。
那直接去看正史行嗎?答案是不行,因為正史裡的內容,也是野史居多,野到什麼程度?甚至出現了張獻忠在四川殺了6億多人的記錄。
這種把各種小說與民間故事直接一鍋燴到正史裡的操作,就和薛寶釵潑墨畫菊一樣,那是十分的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