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彆不信，之前鬨過一個笑話呢，姐也就自揭老底了。”
“開始，剛來供銷社的時候，那天，老任請假了，我一個人值班。當時，賣出去的東西，都是需要記錄的。這可難為死我了。一直忐忑不安。心裡想著，千萬不要來人，千萬不要來人。”
“嘿，人家咋說來著，我這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剛念叨沒兩句，便有顧客上門了，買了一口大鐵鍋。錢票收了，可是，記錄的時候犯了難了。鐵鍋我認識，可是，我不認識鐵鍋這兩字啊。怎麼辦？還彆說，那個時候，姐也是聰明的主。於是便在本子上畫了一個圓。鐵鍋不就是一個圓的嗎？好了，鐵鍋終於算是記上了。”
“接著，又有一個顧客上門，買了半斤大疙瘩鹽。這怎麼記啊，點上些點吧，有些不倫不類的，還怕等下忘了。突然間，姐想起來，炒菜的時候，鹽不都是放鍋裡嗎？我這把點點鍋裡，不就清楚明了了嗎？這樣的話，大疙瘩鹽也算是記上了。”
“又等了一會，來的顧客要一根擀麵杖。我就把擀麵杖畫在了鍋沿上。”
“張主任來上班，知道我文化水平不行，特意來看了看我賣東西的記錄。張主任拿到我記錄的本子時，很是詫異地看著我。那表情啊，直到現在，我都還忘不了。接著，張主任很是高興地告訴我，‘小劉啊，漏勺這兩個字，應該這樣寫。’”
當劉衛粉講到這裡的時候，馮敏沒有忍住，剛剛喝到嘴裡的小米南瓜粥，“噗哧”一下全吐了出來。
要不是她轉頭轉的快，這一口小米南瓜粥，指定一點也不浪費的，全都噴劉衛粉臉上。
周青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鐵鍋，加上點在鐵鍋裡的大疙瘩鹽，還有立在鍋沿的擀麵杖。
確實是一漏勺，沒毛病。
劉衛粉沒好氣地白了他們兩人一眼，就知道你們會笑。最好笑的你們肚子疼。
“你不知道當時，把姐我給臊的啊。恨不得用腳丫子扣個大坑埋進去。後來，才決定上了兩期掃盲班。小立，你說就我這水平，如果坐了張主任的位置，你說上麵得多擔心這供銷社被我乾黃了吧。”
劉衛粉自嘲地說道。
確實，如果真如劉衛粉說的那樣，她還真的不合適這個崗位。畢竟，主任這個位置可不單單是管理供銷社的東西，還得去供應商那裡去談合作，還得去縣城開會等等。離開筆杆子是不行的。
“可是，姐，小敏來的時間也太短了，能行嗎？”秦立當然希望馮敏能夠接過張和平的主任位置。畢間，這可是領導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向上走幾步。
“管他時間長短，小敏學的快啊，整理貨庫，上貨，補貨，盤點庫存，產品入庫等等，哪一個小敏不乾的有聲有色啊。相信，在張主任的帶領下，小敏學會統計，分析，進出貨等等，也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如果小敏不接，到時候，上麵再調來一個主任，好相處還行。如果不好相處，那小敏我們兩個還不知道得受多少氣呢？”
劉衛粉話也是往大了說。
秦立自然清楚，一個好的領導，對於工人的意義。
看來，自己得推一把了。
“對了，秦立如果小敏接替了張主任的位置，售貨員的位置又空出來了，你如果有想法的話，可要抓時間了。畢竟，售貨員的職位還是很搶手的。”
劉衛粉提醒道。
售貨員的職位何止是很搶手，簡直是太搶手了，都搶手的不要不要的了。
“行，姐，你都這樣說了，兄弟心裡也有數了，你放心好了，是咱的，咋都跑不了。”秦立拍著胸脯說道。
“你上上心就行，我們自己人，總比來個陌生人好說話吧。”劉衛粉說道。
等馮敏和劉衛粉吃完，秦立收拾好飯盒，便準備回機械廠。
秦立離機械廠大門還有二百米的時候，便看到看門的魏大爺屁顛屁顛地朝自己跑來。
哎喲喂，這大爺今天怎麼了？這動作，這速度，這完全不符合他老人家的歲數啊。
“魏大爺，咋得了這是，兩天不見，至於嗎？”秦立下了自行車，打趣道。
“嘿嘿……秦科長，這不是……”魏大爺搓著手，露出滿口的大黃牙。
“打住，打住。”秦立連忙攔住了魏大爺，然後，朝後看了看，沒人呐。今天魏大爺哪根筋搭錯了嗎？不對啊，以自己宗師級的醫術，沒看出魏大爺有任何反常的地方。
“魏大爺，您確定您剛才在叫我？”秦立試探著問道。
“你覺得你身邊還有其他姓秦的嗎？”魏大爺白了秦立一眼。
“沒有，至少，能看的見的沒有，至於那些看不見的，愛誰誰吧。”秦立也不是很篤定地說道。
“自然是你了，你小子升職了，宣傳欄都公告都貼出來了。而且，還是雙料科長。要不說，還得小秦你呢。夠牛逼。”魏大爺衝秦立豎起了大拇指。
“魏大爺，來，你再誇誇我，我咋覺得，被你這一誇，我怎麼就神清氣爽，憂愁全無了呢？”秦立笑著對魏大爺說道。
這一下，把魏大爺給整不會了。
這年頭，還是以謙虛為本吧，大家還都為了一張臉活著。
秦立這一不要臉，魏大爺懵逼了。
“來，魏大爺，給我說說咋回事？”秦立掏出一包大雞煙，給魏大爺讓了一支。自己叼了一支，推著自行車，一邊朝前走，一邊等著聽魏大爺給他講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原來，翰墨機械廠要改製了，規模和段位都提升了不少。以前，機械廠歸公社管，而現在，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機械廠要歸工業部直管了。這提升的可不止一個品級啊。
如果這樣的話，祝銀山應該會加快他們的計劃了。
同時，秦立也有些了解，小日子的諜子，為什麼要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
唯一能夠解釋的，也隻有軍工了。機械廠應該是劃歸了軍工生產研究方麵，否則不可能說改製就改製。
“喲，這麼一說，魏大爺，你這工作崗位要保不住了。”秦立看向一邊的魏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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