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瀾書苑離恭寧伯爵府還有一段距離。
等濮瓊枝趕到時,書苑險些就要落鑰上鎖了。
門口的家丁看見有人這時過來,哭喪著臉垂頭喪氣,“夫子在後院。”
濮瓊枝沒時間管他,隻快步走在前頭。
跟在她身後的春景卻留了下來,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他。
“哥哥莫要怪罪,實在是家裡的小少爺出了些事情,還得勞煩您多留一會兒……”
濮瓊枝一路走到後院,發現還有許多的孩子滯留在此,與夫子同吃同住。
他們眼下剛開飯,膳食瞧著頗有些寒酸和隨意。
不過,她急著見夫子,倒也沒多留意這些孩子們的夥食。
“老朽見過溫淑安人。”那夫子知道她的身份,態度倒是出奇地好。
“夫子莫要多禮。”濮瓊枝也不多遮掩,隻是麵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這京城的消息也傳得快,今日賞花宴陛下剛剛封妾身作安人,不想夫子也知曉了。”
“安人舍身救民於水火,此事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老朽等也感慨安人一介女流之壯舉,自愧弗如啊。”那夫子連連作揖。
“那妾身也不繞彎子,妾身才剛剛嫁入伯府,倒是不太了解玉哥兒的脾氣秉性,如今不知孩子哪兒去了,妾身也是著急,想向您了解一些情況。”
濮瓊枝開門見山地問,這位夫子倒是有幾分猶豫之色。
他的視線往濮瓊枝麵上停留了一會兒,見她仍不慌不忙地細細品茶,心下大抵有了定論。
這畢竟隻是南宮嘉玉的叔母,又不是生母,隔了一層的。
將來,若是這位夫人有了身孕,南宮嘉玉擋在前頭,可就是嫡子襲爵的阻礙!
換做是誰,恐怕也容不下這麼一個侄子!怎麼可能真的著急他的下落呢?
即便她匆匆忙忙找上門來,恐怕為的也不過是做一場戲罷了!
“貴府的嘉玉公子……學業不精,與同窗們的關係不睦已久,時常有口角紛爭。每每布置的課業,也不能按時完成,夫子們都束手無策啊……”
看麵前瘦骨嶙峋的老頭子眼珠滴溜溜轉了半天,說出這樣一番話又欲言又止,濮瓊枝隨手掏出張千兩銀票遞了過去,拿錢打開他的話匣子。
見她似乎很滿意自己的說辭,那夫子篤信他猜得不錯,接過銀票更是放心大膽地發言,為她作戲搭起了戲台子。
“如今,公子更是作出逃學這等不成氣候之舉,老夫瞧著實在不是讀書的料子!安人不妨將公子帶回去,另謀高明吧!”
聽他說到這個份上,像是想讓自己加價,扮演幾分苦口婆心的叔母,花大價錢讓府內大伯遺孤上進求學的戲碼,濮瓊枝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他們生意人彼此拉扯價錢的手腕,這一介教書育人的夫子倒是手到擒來!這麼個心懷叵測的夫子,就算是他教出來的得意學生,又能有幾個是正人君子?!
難怪自家小侄兒不肯在這地方讀書,她也瞧不上這地方,這學逃了就逃了!
“既然夫子教不了,那便也罷了。妾身自會替玉哥兒尋得良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