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傷到骨頭,問題不大。回去好好養著。48小時內可以適當用冰敷。”
醫生對著觀片燈看了看文竹的片子,給出了結論,並簡單交代了注意事項,順便開了兩支藥膏。
趙曜替文竹取了藥,又去馬路對麵的病房買了一盒創口貼。
返程時,太陽尚高。
文竹看了看時間,突然想起如果在季市,這個季節的這個時間,應是日薄西山,雲霞滿天。
而為什麼會想到這一點?她卻有些想不通。
文竹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前麵那人異常的沉默,也沒有注意到機動車道裡有人將手機對準了自己與身邊的少年。
電瓶車駛進布衣巷,趙曜靠邊停下。
“往哪邊走?”
此前文竹以保護隱私的理由並未讓他知曉她的具體住處。
“再往前。”
趙曜照做。
文竹沒了昔日的戒備,也許是因為腳傷,也許是因為越來越多的交集。
“就是這裡。”經過一棟老舊的居民樓前,文竹出聲提醒。
趙曜先行下車,伸出一條胳膊讓文竹借力。
他抬頭看了看,一棟總層高6米的90年代建築,顯然是沒有電梯的。
“你住幾樓?”
“你要送我上去嗎?”文竹微微仰頭看向少年,眼裡寫滿猶豫。
趙曜等著她的下文。
“不用了。就送到這裡吧。2樓也不高,我可以的。”
話說出口,文竹恨不得咬斷舌頭。自己已經變相回答了他剛才的問題,一絲懊悔掛上她的臉。
趙曜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帶著淺淺的笑意開口“走吧,2樓。”
文竹看著精明,其實有點呆呆的。這種反差讓趙曜微微心動。
文竹沒轍了,刻意先一步邁進樓道是她最後的倔強。
趙曜提著她的鞋子、相機、ct膠片和各種藥跟在她身後,嘴角憋著笑。
因為右腳完全使不上力,她幾乎是一節節樓梯跳著往上走。而寬大的拖鞋,更是讓這項雜技表演的難度值成倍增加。
動作好笑又帶著些許心酸。
在文竹跳到第五級台階時,腳下一個趔趄。在她摔倒前,一隻結實有力的手臂從後麵攬住了她的腰。
溫熱的氣息從頸脖處傳來,“當心。”耳畔有個聲音無奈道。
即使是白天,樓道裡依然光線昏暗。文竹有些感激這樣的昏暗,足以掩蓋她的尷尬。
“你提一下。”趙曜示意文竹接下自己手中的物品。
文竹遲疑著接下。
下一秒,文竹兩隻腳都離了地,她驚呼出聲。
少年打橫將她抱起,三步並作兩步。不消片刻,兩人便到了2樓。
文竹的腳再次踩在地上,而心卻怎麼也無法著陸了。
展臂寬的空間裡,兩扇防盜門相對而立,文竹的鑰匙隻能開啟其中一扇。
“我走了。”趙曜轉身下樓。
在文竹看來,他的轉身裡,藏著最後的體諒。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她心裡的某一部分變得柔軟而熨帖。
這種感覺很熟悉,她曾在林嶼那裡體會過很多次。思及從前,懊悔湧上心頭。
她迅速開了門,又迅速關了門。好像這樣就能將那個不能自已的自己關在門外。
力道有些重的關門聲從樓上傳來。
趙曜回頭看了一眼,跨坐上電瓶車,離去。
小電瓶駛出布衣巷,車上的那個人咧開嘴角放肆笑了起來。
回到家,趙文潔已經換下了中午那一身,穿著家居服在廚房忙碌。
“回來了?”聽到開門聲,她走到客廳,“怎麼去了那麼久?”
“看完醫生又送她回去了。”趙曜拿出電瓶車鑰匙放在茶幾上,“鑰匙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