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儘力維持自己的獨立女性形象,文竹接下來幾天沒再主動找過趙曜。
偶爾趙曜會發幾條諸如“在乾嗎?”“吃了嗎?”“早安”“晚安”之類無關痛癢的消息,文竹會一一回複,適當反問,但絕對算不上熱情,趙曜的回應也點到為止。
兩人的感情因為距離的阻隔,進入了一種原地踏步的狀態。
這樣的狀態一連持續了好幾天,很快到了元宵節。
趙曜能感受到她的變化,一部分的他覺得這樣循序漸進的抽離也許好過突然割舍,另一部分的他卻不得不時時刻刻分分秒秒壓抑著心中的那團火,不讓它為了光明燒毀一切。
文竹也不太好受,尤其是隨著春節的走遠,忙碌的時光也漸漸走遠。
她有時候翻開社交平台,看李黎秋她們的生活,會產生一種自己遊離於現代社會孤島之外的感覺。
獨居老房子,無人往來,無人對話,這樣的孤獨讓她反複回憶趙曜在的那幾天。
對一種生活的懷念,很大意義上是懷念在那種生活狀態下的自己。
所以,不那麼忙的文竹終於承認,她確實挺黏人的。
想明白這點,她準備打個電話給趙曜。
電話尚未撥出,一個陌生號碼打斷了她的計劃。
文竹接通電話,聽對方道明來意後,她唇角的弧度不斷加深。
“好的,到時候見。”
最終,文竹沒有撥出這個打給趙曜的電話。
趙文潔不知道老太太秘密和趙曜聊了些什麼,但自從那天後,趙曜似乎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她幾次三番試圖和趙曜聊一聊,了解他的內心想法,但趙曜對此避而不談,隻勸趙文潔自己也找點事做。
他說“你以前的愛好可以都撿起來,不用總盯著我。”
他們說這些話時,正是去雲泉山莊的路上。
雲泉山莊是一座建在半山的彆墅,老太太一直住在這裡,算是林家的祖宅。
趙曜在南遠生活的十多年裡,隻來過這裡寥寥數次。
如果不是他親眼看見過父母的結婚證,也親眼看他們拿結婚證換回兩本離婚證,他很可能也信了那些背後的竊竊私語。
否則,為什麼他的童年時光,絕大多數時候都遊離在林家的生活之外?
趙曜下車時,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最前麵的老太太,而是門邊坐在輪椅裡的林嶼。
眼前的林嶼和文竹照片裡出現過的林嶼差彆太大,他第一眼沒太敢認。
直到老太太為兩邊作介紹,他才確認此人正是去年那個戴著氧氣麵罩躺在病床上的人。
“你們是第一次見吧?”
集團內部叱吒風雲的精明老太難得露出一些懵懂,儘力在兩個孫子麵前扮演慈祥祖母的角色。
“不是。”
“不是。”
兩人異口同聲,不約而同對視一眼。
兩張臉,一張氣質溫潤,一張冷漠散漫,均是一等一的好皮相。
老太太在兩人臉上逡巡片刻,笑道“上次在醫院小嶼沒見著趙曜,那次不算。”
小嶼。趙曜。
稱呼是個很有意思的東西,親疏遠近,可見端倪。
趙曜知道自己比不上林嶼,畢竟林嶼才是從小在雲泉山莊長大的那個。
“小時候見過幾次,不過弟弟那時候小,估計不太記得了。”
林嶼笑得溫煦,做足了大哥哥的樣子。
“是嗎?”老太太問趙曜,“還記得嗎?”
“不記得。”趙曜說,語氣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