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梔子花的芬芳彌漫在大街小巷,嗅覺先於其他器官知道,離彆的季節來了。
當最後一場考試的鈴聲響起,安中校園沸騰了起來,漫天的習題、試卷以及書頁從樓上紛紛揚揚落下,葉如站在教學樓的轉角,有種難言的唏噓感慨。
“葉老師再見!”有學生從身邊經過,打了個招呼。
“再見!”葉如回應道,複又想起不太對,“晚上不是還有免費晚餐和晚會嗎?你要請假嗎?”
“參加啊。”女孩說,“怕一會兒跟你告彆的人太多,我排不上號,提前道個早彆!”
葉如心說你怎麼不怎麼順便拜個早年?但受身份的束縛,她隻是體麵地笑了笑。
想起中午文竹說會來學校幫忙拍他們的畢業晚會,葉如給文竹發了消息,順便把這件事當趣事講給了文竹聽。
“挺好笑的。”
“你可以再假一點,”葉如說,“感覺考完了大家都放飛自我了,那個女孩平時挺內向的。”
“是的。”
“你能大點聲音嗎?合理懷疑你在敷衍我,”葉如吐槽,“能不能走點心?你現在在哪呢?”
“一中門口。”文竹說,“我弟考點在這。”
“你弟分那邊去考啦?哦哦。”葉如說,“那我在安中等你,他們一會兒都會回學校的。”
“好,一會兒見。”
文竹掛了電話,往一棵樹後麵縮了縮自己的身體。
即使她極力壓低聲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不遠處的阮心悠還是發現了她。
“文竹。”阮心悠喚她名字。
文竹硬著頭皮轉過身,冷著臉打了個招呼,“嗯。”
她迎麵看向阮心悠,對比半年前,文竹發現她瘦了一些也白了一些,一身翠竹綠的長款旗袍在她身上有種彆樣的韻味。
人群裡並不乏穿旗袍的媽媽,其他人多是珠圓玉潤婀娜多姿,隻有她是亭亭玉立弱柳扶風。
“旗袍挺好看的。”文竹誇了一句。
阮心悠點頭看了一眼自己,不太自然地扯了扯裙邊,“是吧。現在都流行這樣穿,說是旗開得勝。”
文竹沒忍住,嗆了一句,“我高考那會兒不流行。”
阮心悠明顯被“噎”了一下,雙手交叉,不知所措。
“心悠!”一個男聲越過人群傳來,“安安出來了!”
文竹看向聲音的方向,隻看到半張臉。即便如此,她也能猜到那人的身份。
“誒!來了。”阮心悠應了一聲,指了指文竹手上的花,對她說,“你也是來接安安嗎?”
“嗯。”文竹說,“說句話就走。”不耽誤你們一家人團聚。
阮以安一出來就被握住了手,他看向手的主人,叫了聲,“宋老師。”
文竹聽著這個稱呼,覺得有些紮耳。
“姑媽。”他繼續打招呼,看到文竹這裡時,眼睛亮了亮,“姐,你來了?”
文竹露出一抹笑,“答應你的事怎麼會食言呢?”她遞出鮮花,“恭喜你,祝你金榜題名前程似錦。”
阮以安接過花,笑得燦爛,“謝謝!”
“這是文竹吧?”宋老師小聲問道。
“是。”阮心悠說。
“是我。”文竹打了個招呼,“叔叔好。”
“你好你好!長這麼大啦。”宋老師笑著說,“好多年沒見過你了。之前你媽媽說你在安城工作,好幾次說約你來家裡吃飯,一直沒見上。今天就跟我們一起吃個便飯吧?”
“謝謝叔叔。”文竹禮貌而矜持,“不過我晚上還有工作,就不去了。”
“好的好的。”宋老師說,“有時間來家裡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