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半個小時後,陳先生歸家。
阿姨說太太剛走,“陳先生,可要我給太太打電話?”
阿姨還以為小太太是去找她的先生去了,兩人正好錯過。
以往也不是沒有這樣的情況。
而陳先生隻是搖了搖頭,“不用了,我知道她去做什麼去了。”
隨後手機上收到的來自小姑娘的消息也驗證了這一猜想。
……
雲和醫院易南每周五的心理門診都是人滿為患的,可謂是一號難求。
一星期也就這一天,有時候連半個月之後的號都是滿的。
秦煙過去的時候,待診的還有十多個。
易南看到她,還很驚訝,“你怎麼過來了?”
“之前說你回來,我要請你吃飯的。”
小姑娘麵皮薄,總不好意思直白的說出關心的話。
易南笑著道,“等這幾個病人看完。”
“那我幫你寫病曆吧。”
“好。”
看完最後一個病人,已經六點多了。
位置早就訂好了,換下工作服,直接過去。
吃飯的過程中,秦煙也沒說什麼,就好像隻是單純的過來請吃一頓飯。
易南卻是能感知到女孩無聲的溫柔。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安慰方式,而秦煙的方式就是傾聽和陪伴。
而這種方式,也是心理門診中最常見的一種。
對於易南來說,他的工作中不可避免的每天接受來自他人的負麵情緒,一旦自己調節不好這些情緒,彆說開導彆人了,可能他就會成為他眾多患者中的一個。
而如今,角色倒置。
易南看著秦煙,笑著道,“陳先生知道你過來嗎?”
秦煙說,“我告訴先生了。”
易南點了點頭,接下來卻不知道該如何展開話題。
他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一個人憋在心裡是不好的,但是,大約什麼樣的話隻能和什麼樣的人說,就算和他們幾個,總也有些東西不好提。
習慣了隻有一些情感獨自消化,一時間要說出來,便有些困難。
但是秦煙已經算是一個成熟的臨床醫生,於心理方麵的處理方式更像是一個老道的醫生。
她開始提起彆的話題,不帶有任何技巧和傾向性,仿佛是隨意提起的,最後自然而然過渡到生病的事情。
興許是秦煙的專業性讓他再無顧忌,易南終於有了可說的。
他說,他最不能接受的是母親每年的體檢結果都是好的,卻在半月前突然訴胸痛。
作為醫生,他堅信一些病症在早期便有跡象,三級預防也是他在跟學生們講課的時候多次提到的,然而諷刺的是,最違反這一條的就在他的身邊。
是他太粗心沒有發現,還是他對母親關心太少,不論是哪一個原因,似乎都讓他不能承受。
平常最通透豁達的人,鑽起牛角尖的時候卻是比其他的人更執拗。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他說了很多,痛苦有了發泄的窗口,心臟那個地方終於不是一陣一陣的頓疼。
……
秦煙回到湖景彆墅,進了臥室,就看到沙發裡坐著的男人。
閱讀對陳宗生來說是一種習慣,也是一種沉澱。
她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陳宗生放下書,“還挺乖,沒有喝酒。”
“先生。”小姑娘湊過來,“如果真的喝酒了你會不會來接我?”
男人淡聲道,“和彆的男人喝的,你覺得呢?”
“我隻喜歡你呀。”
男人摸了摸她的腦袋,“下不為例。”
秦煙還挺遺憾,“早知道這次我就喝了。”
男人斂眉,“你是不是找揍?”
女孩決定避過這個話題,抱著他,把臉頰貼在男人的胸口,“先生,我的手好涼,你幫我暖暖吧。”
男人拉過來她的手,寬厚的掌心包裹著她的小手,傳遞著溫暖。
秦煙出門的時候穿的也不薄,但是手就是涼涼的,一到冬天就是這個樣子。
暖熱了,便收住她的雙手放在身前,“回頭讓阿姨把手爐找過來,出門的時候就帶著。”
“現在還沒下雪呢,那是冬天的東西。”
秦煙總覺得現在還是秋天,雖然偶爾已經能看到早晨薄薄的霜了。
陳宗生攬著她的肩,“個人體質問題,覺得冷了就用了。”
秦煙也不反駁了。
“先生,我做過的題目你看了嗎?”
“正要說這個問題。”男人垂下眸,眸色沉,笑意滿滿,“恭喜你,第一份滿分的卷子。”
“真的呀?”秦煙不禁有些驚喜,“有好幾個題目我都有些拿不定呢。”
陳宗生笑著道,“考試本來就是八成考實力,兩成靠運氣,一套卷子下來,總有幾道題是不能單靠知識的積累做出來的,不過,用時計了嗎?”
秦煙小聲說,“做的斷斷續續的,我也不知道總共用了多長時間了。”
“也不用著急,後麵模擬的時候用整塊時間就行了,這段時間可以把重心轉向文獻上,找找新思路,製定一下計劃,這樣實驗開始的時候,也能做到心中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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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乖乖點頭。
陳宗生抱著她去洗漱。
周六是個重要的日子,但是秦煙醒來的時候,重要時刻已經過去。
多學科會診,各專家討論,最保險的方式還是先選擇酒精灌注,縮小病灶,再開展手術,後期化療加門診隨訪。
雖然聽起來很簡單,但是實行中還是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難題。
不過,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後麵便是關關難過,關關過。
當晚,卡特教授出現在湖景彆墅。
陳宗生和秦煙一起招待。
蘭溪聽說這位老教授是媽媽的老師,嘴裡的爺爺一直喊個不停,再加上又萌又可愛的模樣,逗得這位老教授開懷大笑,一旁陪著卡特教授出行的助手更是驚訝,老教授的親孫子都沒這待遇。
老教授慈祥的看著這個孩子,從助手那裡拿過來一個匣子,用夾生的普通話慢慢說,“小蘭溪,這份見麵禮,希望你會喜歡。”
蘭溪雙手接過,禮貌周全,“謝謝爺爺。”
卡特教授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生命如此神奇。
當年那個幾乎沒什麼生氣的女孩推開辦公室的門找他報道,當時的他也絕對不會想到不過是幾年後,會看到她孕育的可愛的孩子。
爺孫兩個算是一見如故。
卡特教授本來是今天的飛機,在這邊用過飯就要離開,助手也勸過他身體為重,不必那麼趕,卡特教授沒答應,但是看到小蘭溪,倒是主動提了晚一天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