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動物一躥一跳地前方領路,一凡緊緊地跟在後麵。森林茂密,光線更加昏暗,這也多虧了是一凡,本就感知很強的他,在突破到煉氣期三層後更是如虎添翼。
小動物一邊行進,還時不時地跳到樹頂,似乎在觀望著什麼,一凡心想,這是在辨識方位?定位目的地?小動物兜兜轉轉不知走了多久,才停在一塊突出的石頭上。仿佛在思考著什麼。
一縷陽光不偏不倚地照在小動物身上,這時一凡才識得其廬山真麵目。原來是隻灰白色的小貂兒。
小動物的這模樣讓他想起了小說《天龍八部》中的閃電貂。
閃電貂乃是段譽的妹妹鐘靈所養,隻聽鐘靈一個人的指令。這隻貂的速度奇快,無量劍派的成名高手都無法捕捉其身影,而且鐘靈時常喂它毒蛇,使得這隻貂的牙齒充滿毒性,所謂“無堅不破,唯快不破”,這閃電貂倒符合這一特點。有人會說,那黑龍沼的九尾靈狐不是比閃電貂更厲害嗎?九尾靈狐的速度是快,可惜沒有殺傷力,所以比不上閃電貂。
《天龍八部》裡鐘靈兒的出場,可以說自帶喜感,一個嬌俏可愛的少女,坐在屋頂上一群俠客打架,不是看到段譽被人欺負,她是斷然不會暴露自己的行跡。但是她出手救人的手段,並不是過人的武藝,而是她的神寵“閃電貂”,這貂兒行動迅速,在人不能防備的情況下,咬人皮肉,甚是精準。鐘靈兒告訴段譽“閃電貂愛吃毒蛇,彆的什麼也不吃,它是我從小養到大的,今年四歲了,就隻聽我一人的話,連爹爹媽媽的話都不聽,我叫它嚇人就嚇人,咬人就咬人,這貂兒真乖。”顯然“閃電貂”是鐘靈兒的寵物,她對這隻貂兒的感情很是深厚,就像我們平常養了一隻貓狗一般。可見在古代,養寵物的人就大有人在,而且很多都是資深的“鏟屎官”。
一、“雪貓戲撲風花影”,貓在人類曆史上有著重要的地位
陸遊在《十一月一日風雨大作》中寫到:風卷江湖雨闇村,四山聲作海濤翻。溪柴火軟蠻氈暖,我與狸奴不出門。
什麼意思呢?外麵風雨交加,寒冷異常,但是屋子裡卻溫暖如春,我和我的貓兒在“溪柴火軟蠻氈暖”的家裡不願意出門。
陸遊生活在風雨飄搖的北宋,其詩歌慷慨激昂,多表現愛國主義情懷。譬如《書憤》“早歲那知世事艱,中原北望氣如山。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塞上長城空自許,鏡中衰鬢已先斑。出師一表真名世,千載誰堪伯仲間!”字裡行間表現出他遠大的誌向,憂國憂民的情懷。
可是再熱血的漢子,在貓兒的傲嬌可愛下,也變成了繞指般的溫柔,在寒冷刺骨的冬天,和詩人一起宅在家裡的,還是那隻乖巧的小狸貓。
陸遊的另外一首《得貓於近村以雪兒名之戲為作詩》:似虎能緣木,如駒不伏轅。但知空鼠穴,無意為魚餐。薄荷時時醉,氍毹夜夜溫。前生舊童子,伴我老山村。
從這些寫貓的詩句管中窺豹,陸遊的日常生活除了愛國,就是愛貓了,他甚至聯想到了貓的來世今生,“前生舊童子,伴我老山村。”它和我如此親密,是不是前生就是我的童兒,今生不忘舊情,變成一隻可人的貓兒來陪伴於我,寒來暑往從不厭倦。
從考古學以及文獻記載來說家貓的祖先可追溯到公元前2,500年左右的古埃及。當時貓並不具有寵物功能,貓的存在就是為了控製鼠患、保護糧倉。由於貓出色的撲鼠能力,貓在古埃及曆史記載中擁有極高的地位。在古埃及,公貓曾被當作祭品奉獻給拉神,拉神是巴斯泰托女神心愛的女兒,人們相信拉神會借助公貓靈活的身軀與邪惡的阿匹卜戰鬥。
人類與貓的淵源悠久而綿長,經過曆史的不斷演變,貓從糧倉的保護者,變成了與人類朝夕相處的寵物,貓的乖覺、傲嬌、神秘漸漸吸引著更多的“鏟屎官”加入愛貓的行列裡來。
詩人陸遊有多愛貓,能超出你的想象:“裹鹽迎得小狸奴,儘護山房萬卷書。慚愧家貧策勳薄,寒無氈坐食無魚。”陸遊家裡鬨鼠患,但是有了狸貓的護持,山房裡的萬卷藏書完好無損,貓兒立了如此大的功勞,但是由於我家庭貧窮,不能用美味的魚食獎賞於貓兒。陸遊的詩句裡,透出滿滿的自責,因為不能給狸貓小魚乾吃,內疚之情溢滿筆端。
大書法家黃庭堅也是一個愛貓之人,他在他的《乞貓》中記載秋來鼠輩欺貓死,窺甕翻盤攪夜眠。聞道狸奴將數子,買魚穿柳聘銜蟬。美國總統愛貓白宮內外無人不曉,現代畫家徐悲鴻曾經畫貓贈予徐誌摩。
古往今來,東西方人士,愛貓之人比比皆是,貓從糧倉衛士,走進了人們的生活,甚至與人類融為一體,在和諧共存中,貓已經逐漸演變成人類的朋友。
二、“柴門聞犬吠”,狗是人類最忠誠的朋友
《天龍八部》裡的鐘靈兒養的貂兒非常忠誠,特彆是大鬨神龍幫時,一隻貂兒就把神龍幫收拾得難堪以極,鐘靈兒讓小貂咬誰就咬誰。當然小說裡畢竟有所誇張,現實生活中養出的貂兒也不可能如此通得人性,但是有一種動物,和小說裡的貂兒極其相似,那就是人類忠誠的朋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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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人養狗的作用和養貓的初衷是一樣,都是利用動物的天性服務於人類,比起貓兒的熱愛自由,狗的天性更加忠實,狗在古代的作用是看家護院,對危險的事物做出反應,對人類起到警示作用。“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在古代安保措施並不嚴密的農村,狗的作用不僅僅是提醒,也有對於危險的恐嚇。“風雪夜歸人”在回到家之前,無法與家人取得聯係,但是狗的天性,就能在主人回家之前,用狗吠提醒屋裡的人,主人風雪兼程的回來了。此時屋裡的人,就可以通過狗的叫聲知道外麵的情況。
中國養狗曆史源遠流長,在浙江河姆渡考古中,發掘出來的狗化石,到目前為止,是我國境內發現得最早的馴化狗的證據。在我國半坡文化、仰韶文化、龍山文化等古代文化遺址中,都發現了狗的身影,河南安陽出土的殷墟墓中,就有一隻玲瓏剔透的白玉小狗;廣東出土的東漢古墓中,還有陶製和木製的形態各異的狗。從這些被挖掘出來的文物身上,我們可以窺見當時人們養狗的情景。
《詩經》中記載“躍躍狡兔,遇犬獲之”,證明人們在很早之前就利用狗來獵取兔子了,我們常說“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其實有史料證明,人類曾經訓練過狗逮老鼠的本領,可是發現,在天敵層麵上來說,狗還是比不上貓的靈活。
其實在遠古時,狗的主要功能還是看家護院的,到唐代由於生活富足,唐代畫家周昉的《簪花仕女圖》中,就描繪了宮廷貴婦,左手拂撣向前靈巧擺動,逗引著狗兒戲耍的情節。畫中獅子狗深通人意,形態憨厚可掬。這種小型觀賞犬叫作“拂菻狗”,又稱“狷(o)兒”,極其名貴,隻有宮廷貴婦才飼養得起。
到了宋代,民間養狗就變得極為常見了,飼養寵物狗的習慣,此時已從宮廷貴族擴大到了富有的平民家庭。養狗之風也開始漸漸盛行,狗的功能已經從看家護院發展成了寵物,宋代的畫作中,狗的可愛形象多有出現,上海博物館收藏的《秋庭乳犬圖》、遼寧省博物館收藏的《秋葵犬蝶圖》,畫的都是漂亮、可愛的小型長毛觀賞犬。
在經曆過漫長的發展之後,狗從最初的人類幫手,逐漸成為人們最珍貴的陪伴,歐洲的中世紀,人們也從一開始也是從實際作用出現,開始了養狗的曆史,但是隨著對狗的馴養和養殖的不斷深化,人與狗的關係更加近了一步,有些甚至成為了家人與陪伴。
三、善言的鸚鵡
《紅樓夢》中林黛玉的屋中就有一隻能言的鸚鵡,縱觀古典小說中,鸚鵡出現的次數不在少數,一個清雅的小姐房中養一隻鸚鵡,在小姐鏡前梳妝之時,一隻紅嘴綠羽的鸚哥,正好與小姐的清雅互為補充。
來鵠曾有《鸚鵡詩》詠物寄情“色白還應及雪衣,嘴紅毛綠語乃奇。年年鎖在金籠裡,何以隴山聞處飛。”白居易也有“隴西鸚鵡到江東,養及經年嘴漸紅。”朱慶餘所作的《宮中詞》有“寂寂花時閉院門,美人相並立瓊軒。含情欲說宮中事,鸚鵡前頭不敢言。”
鸚鵡在古代入詩並不少見,在古詩的意境中,鸚鵡被比作緊閉深閨的女子,仇遠《眼兒媚》中曾寫道:嬌蛾聚翠尋春夢,衣上淚痕重。閒窗愁對,金籠鸚鵡,彩帶芙蓉”。在這首詩裡,鸚鵡的意象就是深閨裡寂寞的女子,也許是夫君遠遊,也許是覓得封侯。總之,鸚鵡不僅僅是養在深閨裡的寵物了,更是一種代表寂寞、孤獨的詩歌意象。關在“金籠”裡的鸚鵡,更像一個尋春不得夢的女子。
《紅樓夢》中,鸚鵡經常學著黛玉吟詩。
先看原文林黛玉一麵想,一麵隻管走,不防廊上的鸚哥見林黛玉來了,嘎的一聲撲了下來,倒嚇了一跳,因說道“作死的,又扇了我一頭灰。”那鸚哥仍飛上架去,便叫“雪雁,快掀簾子,姑娘來了。”黛玉便止住步,以手扣架道“添了食水不曾?”。那鸚哥便長歎一聲,竟大似林黛玉素日籲嗟音韻,接著念道“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試看春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儘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鸚鵡不但增加了黛玉的日常樂趣,更是把一個多愁善感的女子呈現在紙上筆端,鸚鵡與小姐仿佛天生良配,在午後暖陽裡,和清雅的少女構成一副水墨丹青,讓人回味無窮。
金籠鸚鵡的處境正好和深閨女子的孤寂形成呼應,相較於燕子、大雁,杜鵑這些自由的鳥類,鸚鵡又當不同,它聰慧而靈巧,但是它被困金籠的遭遇,更讓鸚鵡在古典詩詞裡成為經久不衰的閨怨主題的優美意象。
《天龍八部》中鐘靈兒飼養的“閃電貂”自由而奔放,這是光在籠子裡的鸚鵡羨慕不來的,鸚鵡的一生也不可能走出籠子,它活著的意義就是逗主人開心,還有就是被詩人這進詩句裡,在詩句中得到長久。
四、另辟蹊徑的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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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靈兒養“閃電貂”已經讓人很驚異了,畢竟現在看到的“貂”都是關在養殖場的,野生貂也不會如此聽人類的話,當然這隻是小說家言,當不得真事。
曆史上也總會有些人另辟蹊徑,養一些大家看起來不是寵物的寵物,王羲之愛鵝就是最好的佐證,《晉書王羲之傳》記載:王羲之性愛鵝。會稽有孤居姥,養一鵝善鳴,求市未能得,遂攜親友命駕就觀。姥聞羲之將至,烹以待之,羲之歎息彌日。又山陰有一道士好養鵝。羲之往觀焉,意甚悅,固求市之。道士雲“為寫《道德經》當舉群相贈耳。”羲之欣然寫畢,籠鵝而歸,甚以為樂,其任率如此。嘗詣門生家,見篚幾滑淨,因書之,真草相半。後為其父誤刮去之,門生驚懊者累日。羲之書為世所重,皆此類也。每自稱“我書比鐘繇,當抗行;比張芝草,猶當雁行也。”曾與人書雲“張芝臨池學書,池水儘黑,使人耽之若是,未必後之也。”
這段話什麼意思呢?會稽有一個獨居的老婦人養了一隻擅長鳴叫的鵝,王羲之求而不得,於是和好友驅車前往。結果老婦聽說王羲之要來,把鵝殺了,準備用來款待他們,王羲之聽說鵝被殺了,歎息心疼了數日之久。
本來王羲之對於鵝的感情就非同一般,結果鵝變成了盤中之餐,他心裡很是不平,王羲之愛鵝,固然是文人雅士陶冶情操所為,其實更為重要的是,他從鵝的行走、體態、以及遊泳姿勢中,體會出了書法運筆行走的奧妙,他從鵝的身上領悟到書法執筆、運筆的道理。他認為執筆時食指要像鵝掌撥水,方能使精神貫注於筆端。
鵝在王羲之的生命裡,不僅僅是寵物那麼簡單,鵝已經融入了他的生活,山陰一道士好養鵝,王羲之看到了很是歡喜,一種對於物品的喜愛率真之情油然而出,道士見他喜歡,便說可以以王羲之所書《道德經》換取,王羲之欣然從之,寫完後提著鵝高興還家。
王羲之愛鵝,被當做文人雅士情趣生活的體現。後人將其與“陶淵明愛菊、周茂叔愛愛蓮、林和靖愛鶴”並稱,是為“四愛”。這“四愛”在明清以至後世的瓷器和繪畫中,多有展現,在這些繪畫藝術的出現,表現了文士高士風雅清逸,迥異出塵的超然情誌。
《宣和畫譜》記載,著名花鳥畫家崔白、滕昌佑和皇室宗親趙孝穎以及丘慶餘等人都工畫鵝。崔白的《杏花杏花雙鵝圖》、《秋塘雙鵝圖》、《白蓮雙鵝圖》等,都有鵝的飄逸身影,古人愛鵝、養鵝、從鵝中尋得真理,可以說鵝已經超越了家禽的層麵,變成了一種藝術文化的表現載體。
王羲之通過鵝遊水的優美姿態,揣摩出拈毫運筆之神韻,而畫家崔白以鵝入畫,更體現出鵝在畫中的優美意境;王羲之《蘭亭集序》為例,二十個“之”字的寫法就是根據鵝的姿態演化而來的,鵝在古代文人的字典裡,已經成為藝術的承載之物,不僅僅是口腹之欲的盤中之餐,它更是王羲之筆下的書法,崔白墨下的丹青。
駱賓王七歲時,曾做《詠鵝》: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白居易也寫過《鵝贈鶴》:“君因風送入青雲,我被人驅向鴨群,雪頸霜毛紅網掌,請看何處不如君?。”古人對鵝的喜愛可見一斑,這是人類與動物相處的智慧,也是人與自然界的一次溝通與對話,從利用到和諧共處,寵物也好,人類也罷,總是以一種互相喜歡的狀態深深吸引。
《天龍八部》中的鐘靈兒養貂是為了行走江湖,“閃電貂”利用其迅速的行動,食毒蛇無數的體質,幫助鐘靈兒大鬨神龍幫。而人類從最開始利用動物天性為己所用,發展到了與動物的和諧共處,甚至成為精神伴侶,這也是人類成功的利用了自然,使自然與人類共生共存的範本。
冰心老人曾說:“美的真諦應該是和諧。”隻有魚遊海底,鷹擊長空,家禽歸棲,犬吠阡陌……這些自然之態,才是最和諧的美景,人與寵物的相處,從實際作用到精神依傍,更是一場和諧的共生,善待與遷就,是人類的善良,更是自然的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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