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眼淚滴在皮質座椅上的聲音,周聿朝她看去。
華叢韻同樣盯著他,那個眼神裡,像是攢了無窮無儘的話。
他們的過去,承載了太多東西。
但好像一切都晚了。
直到車子停在醫院門口,華叢韻堅持下車,結果走了沒幾步,直接倒在了地麵。
司機驚呼“她暈倒了!”
周聿當然看見了。
他眼神裡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在流動,唇抿了不下三次。
可最終,他也隻是說了句“去公司。”
有人說周聿狠,他不否認。
感情裡沒有憐憫一說,分開了就應該是陌生人。
既然是陌生人,那麼周聿並不認為他已經閒到要去在意一個陌生人如何。
華叢韻沒暈,隻是腿軟摔倒了而已。
可當她意識到,周聿真的走了以後,她的眼淚全都掉在了地麵。
她一個人努力爬起來,頭暈目眩的往門診走去。
淚布滿了她的臉頰,孤立無援的樣子被趕到的金晟揚看見了。
金晟揚跑過去扶住妹妹,焦急的問“不是周聿送你來的嗎?”
華叢韻的掌心手腕都磕破了,她擺擺手,一句話不太想說。
親眼看見華叢韻摔倒的金晟揚急了,“他看著摔倒卻走了?”
華叢韻頭暈,“走了就走了。他又不欠我的,為什麼非要管我的死活呢?”
被她這句話懟的啞口無言的金晟揚,卻是很憤怒。
等把華叢韻送去輸液,金晟揚去了走廊的儘頭給周聿打了一通電話。
周聿剛剛到辦公司,“喂?”
“周聿,我知道你有未婚妻了,我也知道你喜歡你的未婚妻。咱不說曾經那些事,可起碼我是你兄弟啊,叢韻是我親妹妹。哪怕看在我的麵子上,你把人送進醫院不行嗎?”
“她剛剛摔了,萬一有輛車過去壓到她怎麼辦?”
周聿靜靜地看著窗外,“所以呢,有車過去嗎?”
金晟揚破防“周聿!!”
“晟揚,你也說了咱倆是兄弟。如果你不是,我都不會送她去醫院。”周聿的性格從小就是這麼剛。
不然也沒有那個魄力,不從政,獨自進商場打拚。
他很決絕,決絕到有些時候讓人覺得六親不認。
金晟揚心頭發緊,“所以,你就那麼恨她?眼看著她可能會遇到危險,你也不能拉一把?僅僅是拉一把都不行嗎?”
電話裡,是無儘的沉默。
過了很久,周聿聲音平靜,第一次提起當年“當初她選擇斷開的時候,難道不知道我會怎麼樣嗎?可她還是斷的非常利落,電話微信郵箱,毫無預兆的全部拉黑。是我恨她嗎?”
“應該是她恨我,不然誰會這麼做呢?”
他沒有任何質問的語氣,像是在陳述。
周聿掛了電話。
華叢韻的斷開非常利索,一句多餘的話和理由都沒有。
那種斷崖式的分手,周聿不能接受。
他閉門不出,獨自一人在家喝了一個多月的酒,胃都喝壞了,才勉強熬過來。
所以憑什麼彆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死了,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他有愛的人,他的精力隻能放在愛的人身上。
所以周聿一大早班都不上了,扭頭就去了隔壁商品部。
許知恩正在開會,就見周聿推門而入,一言不發拎著一把椅子坐到她旁邊。
這一幕把所有商品主管弄懵了。
要不,她們先走?
周聿示意“繼續開會。”
許知恩也不知道他怎麼了,偶爾看兩眼他,偶爾跟主管們商量刺繡作品。
周聿坐在那什麼都不做,隻是陪著她坐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