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郭昕說要橫穿圖倫磧,王臣和孟睥笑而不語。
魯陽、鄭踞還有龜茲國王白環、疏勒國王裴冷、於闐國王尉遲曜卻是大驚失色,紛紛勸諫郭昕不可以意氣用事,務必要謹慎。
龜茲國王白環語重心生的勸道“大將軍,從龜茲鎮橫穿圖倫磧到於闐鎮足足有八百多裡,按日行百裡計算,也需要八日!所需糧草可用騾馬攜帶,但是飲水該如何解決?茫茫沙漠之中很難找尋水源,即使找到了,也多是鹹水湖。”
對圖倫磧的了解,周圍幾個綠洲國家自認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龜茲國王白環都已經這麼說了,按理來說郭昕就不該再堅持己見。
郭昕卻堅定的說“圖倫磧中的湖泊並不全是鹹水湖,也有淡水湖,隻要十口湖泊中有一口淡水湖,就足以解決飲水問題,隻需多備些羊皮水囊,每次補充水源之時帶足人馬四日飲用水即可。”
“這絕對不可能!”於闐國王尉遲曜說道,“無論戰馬還是騾子馱馬,每日最少也要消耗十五升飲水,四日便是六十升飲水,真如此騾馬便什麼輜重都無法攜帶,隻是攜帶飲水就已經疲於應付,大軍所需糧草輜重該如何攜行?”
騾馬在沙漠中的負重跟平原肯定無法相比。
在平原,騾馬平均負重可達一百五十公斤。
在沙漠,騾馬平均負重最多也就一百公斤。
去掉六十公斤飲用水,就隻剩下四十公斤。
這也就是說,橫穿圖倫磧沙漠需要準備四倍數量的騾馬。
“不用騾馬,用駱駝!駱駝不僅更耐饑渴,負重也更大!”郭昕卻早有對策,“龜茲城內足有上萬頭駱駝,足以攜帶所需飲水及輜重。”
駱駝的負載能力要比騾馬大得多,尤其沙漠中優勢更大。
騾馬負重平均也就一百五十公斤,駱駝卻可達三百公斤。
而且駱駝也比更加適應沙漠環境,水源充足時一次可以攝入上百升飲用水,缺水時則可以數日不用飲水,所以對水源的依賴要小得多。
駱駝之所以被譽為沙漠之舟,就是因為這。
“大將軍,即便駱駝也不行。”疏勒國王裴冷也勸諫道。
大唐盛世,安西各個小國都以賦漢姓說漢語寫漢字為榮,即便是沒有皇帝賜姓,也會自己選一個他們中意的姓氏,疏勒王族給自己選擇的就是裴姓。
因為疏勒在突厥語境中是首席大臣的意思,而疏勒王給自己賦姓時,大唐的首席大臣也即右相是裴寂,所以就跟了裴姓,說起來也算聞喜裴氏一支。
好笑的是,疏勒王族現在真認為他們是聞喜裴氏的一支。
稍稍一頓,裴冷又道“圖倫磧中最大的危險並非是乾渴,而是沙暴以及方向,一旦遭遇沙暴就必定會迷失方向,而一旦在方圓上千裡的沙漠中迷路,就必定是十死無生,彆說區區一萬頭駱駝,就是征用十萬頭駱駝也沒有用。”
郭昕卻仍舊堅持己見“東周列國誌中有雲,天定勝人,人定亦勝天,本將軍認為隻要全軍堅定信心,就定然可以排除萬難穿越圖倫磧!”
“大將軍,此舉屬實太冒險。”鄭踞苦苦相勸。
郭昕卻道“莊子逍遙遊中有雲,富貴險中求,行軍打戰焉能不冒風險?”
魯陽直接引用莊子逍遙遊的全文“富貴險中求,也在險中丟,求時十之一,丟時十之九,大丈夫行事當摒棄僥幸之念,必取百煉成鋼,厚積分秒之功,始得一鳴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