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剛看清來人麵貌,一旁的巡捕就已舉起了綠牌,我湊近低聲問他
“你怎麼這麼快就舉牌了?不用再看看嗎?”
怎知那巡捕並未搭理我,隻是瞟了我一眼並未作答,我也沒自討沒趣,觀察了一會後舉起了綠牌。沒一會四人便紛紛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四張綠牌。見此那男子連忙道謝,甚至跪下給我們磕了兩個響頭才起身朝著城內走去。
隨著他的通過,一旁突然響起一道鑼響。一名五大三粗的漢子站在高高的擂上喊道
“餘九百九十九人!”
伴隨著聲音落下,剛才還被官兵攔住的人群又一次瘋狂起來。我坐在木桌前看著那湧動的人頭以及浪潮般襲來的呐喊,再次對著一旁的巡捕問道
“大哥,你們就不怕他們沒通過衝上來捅你們幾刀嗎?”
這次巡捕沒有沉默,而是笑了一聲道
“你這娃子倒是機敏。不過你倒是沒看我倆身上穿的啥了。”
言罷我才想起,這二人乃是圓城巡捕,多少也有些功夫在身上,麵對普通人的襲擊,不能說毫不費力,也可以說是遊刃有餘。
接著我們幾人又觀察了幾名流民,無一例外,都是全票通過。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那千人的名額也快速減少。場外之人也愈發瘋狂。
終於,一名約莫四十左右的婦女抱著她三歲左右的孩子衝過層層人群,來到了我們跟前。
那一開始就沒什麼好態度的巡捕,僅僅看了一眼,便亮出了紅牌。我能清晰的看見那婦人眼中希冀,以為自己已經熬過了所有艱難險阻,隻要走個形式,便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膽。怎料迎接她的,竟是一張醒目的紅色木牌。
她眼中的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換成驚慌以及無措。生怕自己不小心哪裡惹了我們這些大老爺不高興,急忙跪下抱著孩子訴苦起來。
我扭頭看向那舉了紅牌的巡捕,正想說些什麼,便感受到有人拉扯,我轉頭一看,隻見魏靈心搖搖頭,表示不要鬨大。我也意識到現在情況特殊,哼了一聲,將身前的綠色木牌舉起。而魏靈心也同樣舉起綠色木牌,此時就剩我身旁那位巡捕,還未表態。
我看向他,感受到我的目光,他微微有些不自在,正想舉起綠牌,哪料那舉了紅牌的巡捕突然笑了兩聲,開口說道
“誒喲,平時多管閒事就算了,要是一不小心放了什麼奇怪的人進城,小心被人找麻煩哦。”
聽到這話,我身旁的巡捕似想到什麼,將手伸向紅牌,舉了起來。我看著他的舉動,明顯感到背後有人脅迫,並未為難,而是轉頭指著那開口之人
“你!”
正當我還想說些什麼,一旁的肩上便傳來了按壓感,我轉頭壓低聲音對著魏靈心說道
“這你能忍的啊?這家夥的話明顯就是有人指使!這狗日的鎮守就沒想讓我們放那些婦女進來!隻要平票都不能進城,明顯是我們吃虧!”
可魏靈心卻麵無表情,開口說道
“這既是他們的優勢,也是他們的弱點。你接下來跟著我舉牌便行。”
我聞言一頭霧水,不知道他想做些什麼。但還是點頭應下,眼睜睜地看著一旁的守衛上前,將跪在桌前的婦女連拖帶拽的拖走。
此時的魏靈心眼中格外平靜。他經過剛才的一段時間,也已經了解了平票出局的機製就是為了限製他能放人進城。雖說本意並非如此,但這無疑也是給了他機會,他接下來,將會利用這一機製,讓鎮守不得不做出讓步。
等那婦女被拖下去後,很快便有一名精壯男子走上前來。是的,他並未爭趕,畢竟以他的體魄以及身手,即使不進城,也能過得相對安穩。
而見來人,那奸詐巡捕毫不猶豫地舉起綠牌,而我看向魏靈心,想知道他的想法。隻見他正想舉起紅牌,那巡捕再次出聲
“我勸你收起你那點小心思。就算你能放那些老弱婦孺進城又能怎樣?他們能在魔窟一般的城東流民區活下去嗎?還是收起你那些沒用的善意,少多管閒事。”
果然魏靈心聞言想要舉牌的手愣了下,思考起了那巡捕說的深意。他也知道,就算進了城的流民,日子也不會太好過。可若是連城都進不去,每日活在虛緲的希望中,還不如讓他們正視生活的殘酷,這樣才有一線生機。
想到此,魏靈心還是舉起了紅牌,見此我也跟著舉起了紅牌。那巡捕見狀怒不可遏,開口喝道
“你這醫師竟如此不知好歹,若是拖延了流程進度我看你如何與鎮守交代!”
一旁的精壯漢子也似乎也從二人爭吵中了解了些許,竟開口說道
“我認為還是該將入城名額放給更有需要之人,畢竟在外流落總比不上城內設施完備。若是遇到突發情況,在城內還有些照應,若是能多幫到一些人也是極好的。”
說罷便不等守衛上前,便朝著我們躬身抱拳,轉身朝著城外走去
而他走後,我將視線看向那巡捕,隻見他剛才還囂張無比的臉此時已是滿臉通紅,好似給人扇了一般。我忍不住笑出聲來,那巡捕氣急敗壞,對著我就是一頓輸出,可我仿若未覺,並未在意。
轉頭看向魏靈心,隻見他呆呆地看著精壯漢子的背影,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經過這一插曲後,我依舊是跟著魏靈心舉牌,無一例外,稍微有些能力的壯漢再被我們拒絕後,並未表露出強烈波動,而是點點頭,漠然離去。隻有那些年紀稍大,又並無一技傍身之人,在被拒絕後會撒潑打滾,百般耍賴。
而就在我們雙方僵持下,原本一小時不到就可完成的千人篩選,直到中午飯點,才通過堪堪百人有餘,氣的那巡捕吃飯時不停叫罵,說我們耽誤了他們下午的工作。而我卻毫不在意,不斷調侃。
直到一名眼熟的守衛來到我們身前,開口對著我們說道
“兩位,鎮守有請。請移步作戰室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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