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天微微亮時,窗外的雪已經停了。
雪後初晴,一眼望過去,天空湛藍如洗,初晨的陽光透過雲層,將整個天空染上了淡淡的藍。潔白的雪地反射出的光芒,熠熠生輝。
樹梢上的掛滿的雪花,晶瑩剔透,宛如一幅美輪美奐的山水畫。
病房內,池餘坐在病床前,專注的削著手裡的蘋果,“爺爺,楊醫生說你的手術方案已經通過了,不出意外的話,咱們明天就可以做手術了。”
蔣正軍躺在病床上,臉上戴著吸氧管,整個人看起來精氣神很不錯。
正值上午,窗外的初晴的陽光穿過玻璃窗稀稀疏疏的落了一病床,小老頭難得看起來多了幾分活力。
在昨天晚上得到楊醫生消息的時候,池餘幾乎高興了一晚上沒怎麼睡覺。
隻要一想到爺爺很快就能脫離病痛,他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爺爺,你不要有任何的顧慮,明天的手術楊醫生說就是一個小手術,很快就能結束的。”池餘將削好的蘋果,仔細的一一切成小塊放到床頭的小盤裡,“最重要的是,這個手術對人身體的傷害會比一般的心臟手術風險小。”
“雖然可能後期療養的要費些時間,不過,爺爺你放心,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聽著池餘在自己耳邊貼心的碎碎念,蔣正軍隻覺得心口暖暖的,心情也是大好,他攢了些力氣,主動伸手想要牽一牽他的手。
見狀,池餘果斷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沒有絲毫遲疑的主動伸手回握住了蔣正軍那雙有些粗糙的手。
“爺爺,怎麼了?”
蔣正軍緩了一口氣,張了張嘴,有些虛弱道“好孩子,爺爺聽到你說的,說的這些話,就覺得我家的小餘沒,沒,沒白疼。”
看著麵前這個不知道何時蒼老了這麼多的小老頭,池餘還是忍不住鼻間一酸,喉嚨發緊,隻是一瞬間,他便無法自拔紅了眼眶。
“爺爺,在這個世上,我隻有你這麼一個親人了。”
說著,池餘低頭將自己的臉主動貼在蔣正軍的手背上。
蔣正軍一片濕潤,看向池餘的目光中全然是長輩看待孫兒的疼愛。他嗓音有些嘶啞的斷斷續續開口回應道“小餘也是爺爺唯一的寶貝孫子。”
“以後,等我這小老頭走了,我所有的一切都留給你。爺爺我啊,這輩子沒什麼能耐,值錢的東西不多,不過啊也夠小餘你能讀完大學了。”
“小餘啊答應爺爺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做一個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男子漢!”
話音落下,池餘閉了閉眼,一滴滾燙的淚無聲的落在小老頭的手背上。
他聲音哽咽的連連點頭,“好,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一定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所以,爺爺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在他最後一個字音落下的瞬間,病房門口突兀的傳來一陣掌聲。
“啪——啪——”
“你們倆還真是感人!”
聲音響起,還沒等池餘反應過來,下一秒,楊華君的踩著高跟鞋一步步走進病房,她神色不耐的朝著倆人看過來,“整的跟真的爺孫情深一樣!”
“不是我說,老爺子,你怕不是年紀大了糊塗了,真是什麼承諾都敢瞎說。”
聽到楊華君久違的聲音時,池餘大腦短暫的空白了一瞬,思考了兩秒後,他伸手抹去眼角的淚,神色淡漠的站起身。
楊華君走到病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蔣正軍,語氣有些諷刺道“你可彆忘了,您的親孫子姓蔣,不姓池!”
“就算您偏心也應該有個頭吧?要是蔣岩在天有靈看見你做這胳膊肘往外拐的事,九泉之下都不能安息吧?!”
聞言,躺在病床上的蔣正軍輕微的皺了皺眉。
不等楊華君在開口說點什麼,池餘先一步坐不住的偏頭看著她,嗓音冷淡,不滿道“楊阿姨!你瘋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聽到池餘聲音時,楊華君微微抬眼,目光帶著審視的神色,仿佛刀子一般直直落在了他的臉上,怔愣幾秒,她似是壓著內心的氣憤的情緒,無聲的深呼了一口氣。
頓時,病房內陷入了一陣壓抑的寂靜之中。
倆人四目相對,望向彼此的目光中全然是沒有任何感情的憤怒之色。
自從警局一彆之後,池餘與她幾乎斷了聯係,就連關於他這位養母的聯係方式都被他拉進了黑名單。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如今的他們之間早已經是見麵不熟的陌生人。
他與楊華君自那次之後,便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