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個孩子麻木的雙眼,範春正等待著他開口跟自己說些什麼。
可誰料那孩子卻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後朝著範春擺了擺手。
範春這才想到,眼前的這個孩子早已被割去了舌頭。
他眼角因憐憫、自責與哀傷而不住的顫抖,低下頭去因愧疚而不忍再直視他。
就在這時那個孩子做出了意想不到的舉動,他將一根手指伸進自己嘴裡輕嗑一下將手指嗑破。
然後用指尖的鮮血在地上一筆一劃的寫了起來,這個孩子居然是會寫字的。
範春帶著最後的期盼的希望想要看看他要傳達給自己什麼樣的信息,可那個孩子隻是在地上寫下了三個字。
“他死了。”
這是對範春方才疑問的回答,寫完後,那個孩子就又將頭轉了過去,就像是從來都沒發生過一樣。
看著忽明忽暗映照下那血淋淋的三個字,本來是有些可怖的畫麵,可範春卻幾乎是強忍著才沒令淚水留下。
他咬著牙,極度悲哀的聲音自牙間嘶吼而出,隨後一拳砸在了地上,就在那三個血字的一旁。
那個孩子沒有理會範春,默默的像個行屍走肉般緩緩起身,接著麻木的將那個已故的孩子的遺體艱難的扛起朝著一個方向緩緩走去。
範春回過神來,看著他孩子瘦骨嶙峋的身軀因身負著明顯超出他承載極限而變得跌跌撞撞的步伐。
他趕忙上前一步來到他麵前,緊接著在那個孩子麵前屈膝半跪將二人的視線拉平,接著用那種像是哀求又像是勸告的語氣低聲道。
“交給我吧,你想把他帶到哪去,讓我來,好嗎?”
那孩子默默的俯視著自己麵前的這個陌生人,良久,他眼底那深不見底的麻木終於閃現出一絲其他的神色。
似乎是疑惑。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範春仍舊靜靜的等待在那裡,那孩子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不知是報以何種的情緒最終還是將那個已故孩子的遺體緩緩推到了範春身前,總之應該不是恐懼。
見狀,範春一刻不敢怠慢,連忙將那具遺體攬過生怕他倒在地上,接著,將其起身將其緩緩抱起。
簡直是令人絕望的輕,那孩子的骨骼並不算幼小,可範春手上所感受到的重量居然還不如一隻打一下的貓,這令他的內心再次遭到重創。
他跟著那孩子朝著一個方向走去,漸漸地,在這個沒有光亮的世界,他感受臉上似乎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滑過。
那是他的淚水,範春終於再也堅持不住,他邊走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哭過了,以至於淚水甚至落到了抱著的孩子的遺體上,也讓那孩子沾滿汙穢的身軀久違的接觸到了乾淨的水。
前麵帶路的那個孩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木訥的轉過頭來看見了範春已經滿是淚水的臉。
那一刻,這孩子的眼底似乎又多了些疑惑,以及一些其他的東西。
周圍蜷縮在角落裡的其他孩子們也都紛紛轉過頭看著這一幕,漸漸地,他們的眼底也都有了一絲疑惑以及一些其他的東西,那些大概是和帶路的那個孩子一樣的。
最終,那孩子將範春帶到了隱藏在石室裡隱藏在陰影下的另一個轉角處。
轉過那裡的角落,另一個空間出現在眼前。那孩子拉了拉範春的衣角又指了指地上,示意他將那個死去孩子的遺體放在這裡便是。
範春連忙點了點頭然後照做,他小心翼翼的將其放下,緊接著伸出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喉嚨裡不免發出一聲哀泣。
他抽了抽鼻子,下一刻,他忽然猛地想到了什麼。然後,他拿出那枚夜明珠伸向前方。終於,範春看清了這拐角後麵房間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