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是個左庶子,可官做的也不小了,心滿意足了。”盧恭時低頭不語。
落清看他反應,知道其中必有周折,卻也不著急問,隻是回到自己位子上研磨“大人是左庶子,可有人一輩子是七品芝麻官,而我們女子甚至一輩子做不了官。”
盧恭時聽了落清的話,並不反應,隻是悶頭寫字。
不多時,左春坊裡隻剩下唰唰地翻頁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盧恭時放下筆,悶悶地道“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了活得輕鬆。”
落清輕笑了一聲。
盧恭時不解,抬頭看向她。
落清抿抿嘴,放下手中的書卷道“知不知道就在一念之間,這並非自己可以決定。可怎麼活,是自己可以決定的。”
盧恭時不以為然,嗤笑“小小女子,不必憂慮朝堂,自然沒那麼多憂心,自然可以輕鬆。”
聽到他的嘲諷,落清不惱不怒,翻書的手頓了下“女子身並非我能抉擇的,不能沾染朝堂,也不是我能抉擇的,更不是萬千女兒能抉擇的。”
落清將書和上,慢條斯理地站起來,繼續道“可是我們能抉擇自己的日子怎麼過。大人說我不能沾染朝堂,可我還是跟大人同朝為官,甚至同屋處事。
“大人覺得我沒經曆過寒窗苦讀,但是我讀過的書,不比大人您少。
“常話說,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大人所憂,是公務之事。而陛下所憂,是天下之事。尋常女子所憂,是柴米油鹽。
“憂慮之事,又怎麼分大小呢?沒有妻子母親的柴米油鹽,大人也不能體麵地坐在這裡處理公務呀。
“難不成,大人是石頭所生,所吃所穿,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而也有許多女子,憂慮的是生民百姓,恰如前朝的花木蘭替父從軍,武瞾開創盛世,王昭君出塞。
“莫說今人不比前人,當今的博陵公主十七歲大破夜郎,紅藥姑姑為妹討公道。而我,亦是坐在了您的對麵。
“大人心中有事,不解決而將怨氣付諸女子、付諸他人身上,可不是君子之風。”
一番話下來,盧恭時麵紅耳赤,落清卻不在意他的反應,拂了拂袖子,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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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姑娘在街上與少卿爭吵,禦史台參你一本,說你言行無狀,這件事,恐怕姑娘還不知道吧?”
落清冷笑一聲,將事情前因後果跟柳宿泱說了。
“隻是沒想到,他們敢惡人先告狀。”
柳宿泱不由得皺眉“居然有這等的事情?不過姑娘放心,丞相大人的門生已經替你壓下來了。”
“多謝公主告知。不過他們肯定不能善罷甘休,我也料到了,此事不急,我自有反擊之時。”
“姑娘如果自有計策我就放心。”柳宿泱點點頭,“姑娘的禮,我很喜歡。”
柳宿泱看向手中的折扇。
折扇緩緩展開,上麵畫的是天山雪蓮,峭壁之上,淩寒自開,一朵獨立,傲豔無雙。
筆法淩厲,收放自如。
“公主喜歡就好,我還要擔心公主嫌我筆法拙劣,並非名家呢。”
“怎麼會。”柳宿泱莞爾一笑,“若非是我不會久居長安,我才不舍得將姑娘舉薦給三哥哥呢。不過——三哥哥那裡,更適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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