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時溫潤如玉的少年身上已經有了帝王之氣,讓人不敢靠近。
柳承民心中的情感再也壓抑不住,悲喜相交,看著柳宿泱。
柳宿泱走的時候身上還戴孝,此時褪去孝服,一身紅色戎裝,頭發高高挽起,腰間斜挎著劍。
比起三年前,邊關的風吹的柳宿泱臉紅了些。
原本嬌嫩的皮膚也變得粗糙了。
三載風雨,眉目間多了一分屬於將軍的堅毅。
“末將參見陛下。”柳宿泱身後的將士們叩拜,山呼萬歲。
“諸位鎮守邊疆有功,快快平身。”
兄妹相見,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臣參見公主。”落清和華鄢兩個人行禮。
柳宿泱被叫的一愣,看眼前行禮的姑娘似曾相識,但又想不起來,不禁疑惑起來。
落清彎眉淺笑,略帶委屈道“公主貴人多忘事,這才三年,怎麼就不記得臣了?”
眼前之人眉眼彎彎,紅衣烈烈,與記憶中那姑娘的身影重合。
柳宿泱恍然“可是落清?”
“三年不見,殿下英姿煥發,更比當年。”落清躬身,揖禮。
“尚書也比當年,風清月朗。”柳宿泱笑著扶起落清。
君臣三人想起來。
經此一打岔,原本橫亙在兄妹之間的一道河,瞬間消失了。
“泱泱長高了。”柳承民躊躇半天,道。
“皇兄說笑了,臣妹都多大了,還會長高?”
“泱泱再大,也是朕的妹妹。”柳承民握著她的手腕、“走,皇兄帶你回家。”
說著,就要拉著柳宿泱往禦輦上走。
柳宿泱忙掙脫開倆,彎腰行禮“皇兄不可,臣妹不敢僭越。”
“那朕跟你一同騎馬。”
“陛下不可,這有違禮製。”華鄢袍子一掀,又要跪下。
落清眼疾手快,抬腿阻止了他。
柳宿泱身後閃出來一個穿春辰色麻布長衫的姑娘,笑盈盈地走過去,挽過華鄢的手“幾年不見,阿兄還是一樣的死板。”
“這……”華鄢怔住。
從前怯懦的小姑娘已褪去了青澀,臉上多了些肉。
那雙杏眼,依舊溫柔。
“……歡兒。”啞然半晌,華鄢才叫出來。
陛下昨日才告訴他,要他同來迎接公主。
他知道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開心的。
開心過後,又開始擔憂。
憂心歡兒會不會不回來。
他們一母同胞,姨娘早早去了,剩下他們兩人相依為命。
他自恨懦弱,護不住歡兒,常受主母欺淩,父親厭惡。
他暗自發誓,若有一日出人頭地,要給歡兒最好的生活。
後來,歡兒先得公主賞識,他受了歡兒的庇佑。
到如今他已坐上高官,歡兒卻不在身邊。
他在長安榮華富貴,歡兒卻在邊關風餐露宿。
每每想起,痛徹心扉。
而今兄妹重逢,千萬句話堵在他胸口,想說又說不出。
“華愛卿,這時候還有違禮製嗎?”柳承民打趣他。
華鄢低下頭,不好意思開口。
於是兩對兄妹騎馬並行,打道回宮。
落清跟在他們後麵。
柳宿泱開懷大笑,不知道說到了什麼,十分開心。
柳承民也摒棄了帝王威儀,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