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一不情願地拿著一張紙出來,遞給皇帝。
紙上寫著“等一刻鐘,騙他,說要除族貶為庶人,等他情緒上頭,激動得不可自拔,你再拋出一句,你為什麼這麼做。”
皇帝……
圓潤知不知道他是一國之君嗎,君無戲言,還騙!
一邊已經打開懷表,算時間。
譽王的腳已經麻了,皇兄不說話才是最恐怖的,真要把他貶為庶人?
不行,他還有母後,母後絕對不允的。
皇帝默念我現在是兄長的身份,兄長的身份!
他忽然發力敲響鎮紙,譽王如同驚弓之鳥,抖了抖!
“紫雲景,你任性妄為,為了私欲,枉顧大義,飽中私囊,剝奪親王封號,貶為庶人。”
紫雲景仿佛渾身被抽去了力氣,癱軟在地!
“皇兄!你騙我的對不對!”
“對。”皇帝心裡回答。
“我假意表達自己有謀反之心,打入他們內部,幫你的探子掩飾,那些餘孽在湘西縣的據點還是我摸清了大致路線,借探子的手傳到你手裡!我就貪了點黃金,你竟然要貶我為庶人,不認我這個弟弟!”
他通紅了雙眼!咆哮道“我不服!我不服!你偏心!你就是偏心!”
龍一摸索著下巴,難怪那份路線圖傳出去,內部的探子也說不清是誰給得,因為憑空出現在他鞋底。
還以為餘孽中,埋著他們未知的暗樁!
竟然是譽王。
皇帝內心世界“穩住!穩住!”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更嚴厲了,“你先前怎麼不說!你一個富貴王爺,為啥會貪圖那麼點黃金!你到底為了什麼!不說清楚,母後來也沒用!”
紫雲景豁然站起,不顧君臣之彆!指著皇帝大罵。
“什麼原因!我告訴你!”
龍椅上的那位和隔板後的三位豎起了耳朵,瞬間出現了四隻瓜田裡的猹。
“從小,父王就對你們好,從來不理我!有一次我難得被先生評了最佳,去書房找父王,他隻是隨意看了一眼,說了句不錯,就把我打發了。可我在他書房的櫃子中,發現了幾本畫冊!”
他的雙目怒瞪,感覺整個人被憤怒的火焰掌控。
“畫冊上,記錄得是他和你們相處的點滴!他把你放在脖子上騎大馬,你才一周歲,露出兩顆乳牙,還淌著口水,抓著他的頭發,父王又是疼得眯眼睛,嘴角卻是帶著笑意!瞧瞧,黃大師的畫技多好,那麼栩栩如生,仿佛我就在你們麵前,看著你們父子相親!還有他把紫逍遙放在他身前,帶著他馳騁馬場,紫逍遙那個膽小鬼嚇得鼻涕直流,父王卻在哈哈大笑!畫冊裡,都是你們和他的回憶,滿滿十來冊,沒有一本是我的!同樣是兒子,為什麼他不能把對你們做的事,再對我做一次!我想父王給幼時的我舉高高,想父王和我說,阿景,來父王這兒騎大馬啦,想讓父王手把手教我騎射,我想……我想……嗚嗚嗚……”
大總管聽到這裡,覺得自己該離開,他示意兩位聽得正起勁的“猹”,然後被無情地無視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四十多歲的譽王爺,暴露心底最深的痛,也有圓潤藥物的作用,如同孩童,泣不成聲,龍椅上的皇帝心裡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