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白氏長於深閨卻也知道,阿弟不能娶妻生子,但那帝王卻不可能沒有後宮,沒有繼承人。
阿弟,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阿嫂……”白幾抬頭看著陽光落下,眉目柔和“我這一生隻此一次逾越。”
白氏再不吭聲。
若是陛下強求,她必要告上禦狀,寧可毀了白家百年清譽,也要給阿弟娶妻生子,從此各不相乾。
她不怕惹怒了帝王。
她隻怕阿弟不得善終。
可到底……
不得解脫。
白幾回了玉暖閣,閣中種著一棵寒冬臘梅,每逢冬至便會盛開,寒風傲骨。
隻是此刻顯然隻有光禿禿的樹枝。
白幾笑了笑。
他其實一開始喜歡的是海棠,後來,最喜……梅花。
因為年少時有人送了他一枝梅花,說要他以身相許。
隻是後來那紈絝風流的人搖身一變成了君王,越來越沉默,再也不記得當時的一句戲言,但白幾記得。
彼時的君王還是先帝寵愛的幼弟,是京都有名的紈絝少年,浪蕩風流,整日留戀胡家酒肆。
他曾聽聞,也不屑,覺得不過又是一個紈絝子弟。
先帝力主羌氐一戰,他的父親請命,不殺得胡人士不敢彎弓而射雁南下而牧馬,誓不還朝。
他的大哥新婚一年才得了一個孩子還尚且不知道,也跟著上了戰場。
羌氐一戰,打的悲烈。
他的父親和兄長全部戰死,於是有了胡人十年不敢侵擾賀國邊境百姓,於是有了白家的滔天富貴和盛世名望。
那年,禊日春遊。
阿嫂攜他和大姐二姐出行,隻有他一個男丁,便分席而成。
有同來春遊的紈絝子弟闖入。
言他阿爹和兄長無能,羌氐一戰才會如此悲壯,他便同他們打了起來。
他自恃武力不俗招招凶狠。
卻到底還是抵不過人多勢眾。
“呦~這乾嘛呢,讓我看看。
原來是人多欺負人少啊。”
人未至聲先到。
眉目風流的少年緩緩踏步而來,著一身金絲銀線勾勒出的華服,連鞋子都是雕龍畫鳳,手裡拎著一枝不知從何處得來的寒冬臘梅長約六尺。
精致的麵容配合上昔日風流的表情,硬生生耍出了一副手持長劍倚清淩的氣勢,抬手朝著一群人抽了過去。
“來來來,我也是一個人,我們打一架,誰贏了這個……”
他頓了頓,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地上抱著頭縮在一起的少年“這個小破孩兒就是誰的。”
白幾抬眼,從縫隙裡隻看到紅梅枝條在春日的綠意裡含苞待放,那人拎著六尺紅梅攆的一群人抱頭鼠竄。
一邊攆一邊還喊著“彆跑啊,讓小爺我打一頓,這事兒就算了了。”
“跑什麼跑。”
“小爺我記住你們的臉了。”
最後攆了一會兒,氣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