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哥從我們這裡離開之後,就開始滿世界打聽價,他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雖然解放了,但是壞人還是壞人,壞人不會隨著解放就變好的。
江湖上騙子太多了,尤其是北平潘家園那一代玩古董的,那可是一步一個謊,一步一個坑。
這些騙子以蜂麻燕雀四大門為首,蜂,即為團夥作案,像蜜蜂一樣,蜂擁而至,倏忽即散,來得快,走得快;麻,指單槍匹馬;燕,則取美色之意,顧名思義美人計為主的騙術;雀,也作缺,多以頂替官缺為騙術。
四大門之下還分很多小分支,數不勝數。外地人到北平古董圈,隻要被盯上,想不被騙都難。
楊大哥這錢,要是到家打開一看是黃表紙,再回來找孫大聖,他不可能承認,甚至會把楊大哥直接打出去。
或者惡人先告狀,孫大聖報官都是有可能的。你拿著錢走了半個月又回來找我,那不是訛人又是啥啊!
當然,這種騙術也就是能偏偏楊大哥這樣沒見過世麵的老實人,我從小在北平長大,那時候北平多亂啊,我啥都聽過,也見過。
書生和蕭安走南闖北這麼多年,更是見多識廣,萬萬不會被這麼低等的騙術給騙了。錢貨兩清之後,錢袋子是萬萬不能離開視線的,並且拿到錢之後勿作停留,轉身就走。
錢是好東西啊,誰都喜歡,誰都會惦記。離開的越快越好。
朱泉沒遇到我們之前,就是個賭棍,賭場裡爾虞我詐,惡人聚集的地方。為了錢,賭徒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雖然朱泉沒遇到過這等騙術,但是一點就通。
說白了,隻要小心謹慎,不要貪心,就不會給騙子機會。
回到了家裡,上了二樓,我拿起水壺嘴對嘴喝了一口。打架雖然不累,但是口乾舌燥,喝了一壺水,這才好了些。
三小兒給我們續上水,說“守仁,啥情況?”
我說“還能啥情況,楊大哥被騙了唄,我們要是晚去一步,楊大哥損失慘重。”
楊大哥把手裡的提包往桌子上一放說“這東西還是賣給你們吧,我看出來了,你們是好人。”
我說“你才看出來啊!你賣東西得先打聽打聽,誰家仁義,誰家坑!”
楊大哥說“我打聽了,街口的大叔大伯都說你們榮寶齋靠譜,我才來的。我不是尋思著多賣點是點嘛,不逞想北平城的水這麼深。這不是天子腳下嘛,咋會有這樣的歹人?”
我說“天子身邊的太監都有歹人,天子腳下多啥了?再說了,北平城的人心眼兒活泛,一看你是外地人啊,就想辦法騙你一下。以後來北平啊,不要亂逛,想逛逛北平城啊,找熟人帶你。三小兒就可以帶你四處走走。”
三小兒嗬嗬笑著說“那是,我帶你四處走走,誰也不敢欺負你。四九城就算是不給我三小兒麵子,也得給榮寶齋麵子。”
楊大哥把包打開,一件件把東西拿出來,一件不少。
蕭安說“楊大哥,你拿這麼多錢很不方便,再說了,五萬塊錢,你拿回家也花不完。乾脆這樣,我給你一萬元現金,剩下的四萬,我折算成小黃魚給您帶上,可否?”
“可,可。”楊大哥頻頻點頭。
黃金其實和現金一樣,都是可以流通的。雖然不能直接拿黃金買米買麵,但是可以拿黃金去任意一家銀樓去換成現金。
尤其是黃金便於攜帶,不然五萬元現金,整整五十捆,好大一包!容易被賊給盯上。
蕭安拿了十捆現金,整整一萬元。按照市價折算的小黃魚,一共是三十多條。
蕭安拿了算盤算賬,然後打了收據,楊大哥簽收,之後把黃金和錢都裝到了大哥的黑色人造革提包裡,剛好裝得下。
蕭安笑著說“這多好,拎著也不重。”
朱泉笑著說“楊大哥,家裡還有好東西再賣給我們。”
“我可不敢來了,你們要是想收,我家裡還真有好東西,是一把寶刀。”
朱泉說“寶刀?明朝的繡春刀現在市麵上可不少。”
楊大哥說“不是繡春刀,是寶刀,我也不懂,你們一看就明白了。那把刀實在是太長了,不好拿,所以我沒帶來。除了寶刀,還有龍袍,不知道這龍袍是不是值錢。”
我說“除了龍袍,還有彆的嗎?比如一些印章之類的。”
“這個我得回去找找,也許有。”
我說“需要找嗎?”
“是需要找,我就說實話吧,這些東西不在我手裡,在彆處放著了。”
蕭安這時候拉了一下我的胳膊,她拉著我到了樓下,小聲說“彆問了,楊大哥這是挖了自己祖墳。這些東西都是從祖墳裡弄出來的,他說需要找找,意思是再進去祖墳找找。”
我驚呼道“真的假的!”
蕭安小聲說“你喊啥子。”
我這才意識到錯了,可能大家都明白了,就我沒明白。
我說“乾脆,我們跟他回家吧,就說去他家收東西,帶足現金,帶足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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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安小聲說“龍袍,到底是朱祁鎮的龍袍還是朱允炆的龍袍呢?不管是誰的,我有感覺,這次,我們不會白跑一趟,一定會大有收獲。”
我小聲說“合著楊大哥的祖先,俘虜過明英宗啊,那就是瓦剌人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