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生才他們家你知道的呀!死了,全家人都死了!”說這話的時候鐵匠父子倆的臉上肌肉不斷的顫抖,手篩糠一樣,明顯就是被嚇壞了!
“羅生才嗎?他們怎麼死的?也是回去早了遇上的?”懷初外婆著急的問了起來。
“羅生才是誰?”懷初看他外婆這麼關心,小聲的問邊上的表哥。
懷初表哥溫和的臉上全然沒了往日的平和,他神色凝重的回答懷初“羅生才你該叫一聲舅舅,是我們這支分出去的,祖上是一個祖宗。”這麼說懷初就很能理解。
其實這塊地方,羅是個大姓,包括羅鐵匠和懷初外公家裡都沾著親帶著故。這個羅生才一家算的上是近親了。
這邊聊著天,那邊把羅生才一家的死因也說明白了,其實就是他們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土匪回城,要欺男霸女,家裡男人反抗,被殺紅眼的土匪全殺了,真的是雞犬不留。
懷初不知道山下的慘狀,賀家的事情都還沒來得及交流就被突然冒出來的父子嚇了一跳,山下具體情況他們沒去的人一無所知。
她就看到羅鐵匠說這些的時候,大家臉色都不太好。
羅家眾人還沉浸在親人被殺的悲傷中時,就聽那羅鐵匠接著說他們父子的驚險逃命經曆。
目睹了羅生才一家被殺之後,羅鐵匠嚇尿了,要知道他租的房子就是羅生才家的,當年他媳婦早早離世,就他自己帶著個男娃,吃了上頓沒下頓,好歹有祖傳的打鐵手藝,他這才托了羅老三幫忙找一處小房子,隻要能轉的開就好。就這麼的租到了羅生才家後麵的小偏房。
如今前麵在殺人,他帶著兒子,隨手摸了兩件打鐵的工具,抄著就從後門繞過背後的小山脊,往下遊走,誰知道剛下河坎,頭頂上馬匹聲飛馳而過,毫不誇張的說,當時的他和兒子緊張的呼吸都停了,靠著緊貼在河堤上的視覺盲區,硬生生撐到了馬匹聲遠去。
飛馬一過,他拉著兒子直奔對麵的樹林,害怕後麵還有土匪來,爺倆顧不得其他,一路趟過河,順著山腳的林子進了山。
兩人可能是太過緊張,一路在林子裡瞎竄,後來直接連方向都辨不清楚,隻能硬著頭皮往上走,這不,上來就看到了你們!
說完還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這話說的很真,懷初和關東城對視一眼確定道。
人在情緒緊張的時候根本不會注意到周圍的事情,一但情緒舒緩,那就不一樣了。
也是這個時候,四處打量的羅鐵匠看到了剛羅三舅背上來了鐵器,他原本沒有注意,不過是本行讓他本能的留意跟自己相關的東西,這一看就讓他看出了問題。
這、這、這怎麼像是他屋裡的東西?
趁大家沒注意,他小跑到那個背簍那兒,趴在鍋邊轉著看了兩圈,然後一臉疑惑的看著羅三舅問“老三,我的鍋怎麼在你家這兒?”
羅三舅原本臉皮就不薄,被人抓了個現行雖說有點尷尬,但他羅老三是誰?
當下便上前搭著羅鐵匠的肩膀解釋起來“老哥呀,聽你這麼說我心裡才後怕好不好?我們也是躲完了土匪覺得沒事兒了才下山準備回去。沒想到下山就遇到了賀家的慘禍,這哪還敢繼續在山下呆著?趕緊取了家裡的家夥什準備回山上躲著。可我們回去的時候山下一個人影都沒有遇到,我想著以後要在山上生活,所以才想著去你那兒尋摸幾件合適的家當,去的時候你人不在,我還在你床上枕頭套裡塞了銀子的,我可不算是白拿!”
羅鐵匠聽他說的理直氣壯肺都要氣炸了,好你個羅老三,夠奸詐,你就是沒放銀子,我這會兒也說不出來個啥。一沒辦法回去驗證,二是就算回去了,他也完全可以說是土匪拿走了。
不過生氣歸生氣,這會兒他也算是看明白了,他們爺倆真是誤打誤撞的找到好出路了。羅老三雖說人奸猾,可總的來說還是個好人。而這家人的當家人,他大姨,那可是十裡八村的能耐人,比起他們爺倆跟被狗攆似地滿山跑,看看人家這家人,老的小的一個不差,穩穩當當的都在,這就是能力。
他搞清楚狀況的瞬間,就下定決心,一定要黏著羅家,怎麼找他爺倆也能活下去的。
多年後,兒孫滿堂的羅鐵匠提起改變他們爺倆命運的時刻,心裡不止一次的慶幸,他難得的聰明了一下,做了一次受益終身的決定。當然,這已經是後話了。
眼下他看著猶豫不決的大姨,也就是懷初外婆,咬了咬牙說到“姨,隻要你讓我們爺倆跟著,以後你家需要打什麼器具,我都可以。礦我都會找的!”
聽說他會找礦,懷初想也不想的拉了拉外婆的後背,示意她應下來。
可外婆顯然有自己的打算,她無視身後外孫女的小動作,為難的歎了口氣說到“不是我不近人情不接納你們父子,你看看,我們這一大家子幾十口的人命呢。以後這山下就此亂了,萬一我們住的地方不小心泄密了,那對我們來說是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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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還沒有說完,羅鐵匠心裡瞬間領略了她的想法,二話不說舉起自己的手,並且示意兒子跟著一起做,父子倆拿祖輩發了個毒誓,這才目光灼灼的看著懷初外婆。
懷初在背後,看不見外婆的表情,就聽到她長長的歎了口氣,這才看向羅三舅說到“老三,既然你羅大哥都發了這麼毒的誓,就讓他爺倆跟著吧!”
懷初看著他三舅可是可是了半天,這才裝模做樣的同意了外婆的意見。幾乎是同一時間,懷初看到羅鐵匠父子瞬間放鬆下來的身體。
家裡的女人們對於多不多兩個人意見不是很大,畢竟懷初說的村子,她們也沒有見過,誰也不知道未來是怎樣的,離了賴以生存的家園,心空落落的。
人員商量好了以後,大家照著前麵的安排,趁著這裡有水,女人們把菜刀菜板支起來,簡單的做了幾鍋麵疙瘩湯。
可能是累了餓了,懷初覺得這是自己目前來說吃的最好吃的一頓飯。
整整三大鍋麵疙瘩湯,幾十個人噗溜溜一口氣給吸了個精光。
吃飽喝足,太陽已經開始西下,為了避免晚上走夜路,懷初建議大家立刻出發。
再次上路的時候才知道她們帶了多少東西,幾乎每個人都是兩三個包,就這還是帶不走。
隻能把帶不走的東西找個地方藏起來,能帶走的帶走。
羅鐵匠懵逼的看著她們還繼續朝著更高的地方走去,不過好奇歸好奇,這個時候可不是多嘴的時候。
懷初她們上次來的時候好歹有牛車拉著,這次她們全靠的是人力,走走停停,速度自然快不起來。
眼看著天慢慢的黑了下來,確定今天走不到地方,懷初隻能建議大家找地方歇息一晚。
她背上背著個大大的背簍,肩膀上火辣辣的疼,好久沒有這麼負重了,人有點吃不消。大人如此,更不消說還有些孩子,左右隻要人安全,早一天到晚一天倒沒什麼區彆。
聽她這麼說懷初外婆點頭同意了,她們這邊的山上,啥都多,包括山洞。
眾人找了個路邊的山洞,將東西都卸了下來,女人們商量著晚飯怎麼弄,幾個舅舅商量著他們再跑一趟,去把留下來的物資轉移一部分來這裡。
眾人開始兵分兩路行事,懷初自覺的去了孩子那一堆裡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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