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懷初一樣難過的還有關東城。
沒有人能眼睜睜的看著親人離開,他到現在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可他娘的身體,他自己心裡就算是再不願意承認,現實條件已經擺在這裡。
來這裡的路上他娘都差點沒撐過來,到了這裡家以外的活計從來不敢讓她沾手。
以前村裡沒有呂老爺子來的時候,都是他和懷初去山上挖一些認識的可以補身的藥材回來給她養著。這種方法隻能是圖個心裡安慰,他們不是大夫,很多草藥不敢確認的,自然也不敢嘗試。
吃的倒是沒有斷過,可惜她娘的病,他很早之前就已經問過大夫,幾乎所有的大夫都說過聽天由命。
大夫說的他不太懂,大致意思就是他娘是天生的毛病,後天的養是養不好的。
他如他娘的心願,早早的成了親,又到了這裡。
原本看著他娘一天這裡動動那裡走走,還能給他和懷初做飯吃,心裡抱著一絲奢望,盼著他娘其實已經大好,可誰又能知道呢,原來一切都是假象你。
他想放聲痛哭,可邊上懷初的淚已經決堤,他娘在手忙腳亂的哄,他若是再忍不住,怕是還要耗費她來哄他。
眼看著他娘精神不太好了,他隻能攥著拳頭忍著。
哭現在可能是最沒有用的情緒,可能還會讓他娘跟著傷心。
呂老爺子的醫術他還是非常相信的,他說了已經沒多少日子了,那定然是不會錯的。
他想讓他娘在最後這一段日子過的好些,少操些心。
他心裡也很後悔,後悔總是忙叨叨的,沒有多陪陪他娘,也沒有如他娘所願的早日生個孩子……
亂七八糟的心事糾結成一塊兒,讓他的麵上呈現出一種麻木的淒然。
而他無意間看到他娘擔憂的看向自己的眼神時,立刻清醒了過來。
現在不是亂想的時候,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撫好他娘的情緒,想到這裡,他看向哭的一塌糊塗的懷初,將她從她娘的懷裡拉出來抱著,看著他娘欣慰的眼神,他心裡一酸,差點沒落下淚來。
哪怕是到了現在,他娘心裡最擔心的還是他和懷初的感情吧?
當時的他們兩人感情上不急不緩,他娘看著眼裡怕是急壞了!
想到這他把頭往懷初肩膀埋了埋,眼角掃到他娘欣慰的微笑,隨即捂了捂胸口,緩緩的躺了下去。
他的一顆心,慢慢的沉入了深淵……
懷初他們並沒有聲張,可村子小了就是有這點不好,什麼消息都瞞不住。
也不知道怎地,幾乎全村人都知道了懷初婆婆撐不住了的事情。
村裡這幾日再也沒有人喊著要去外麵,走動的人腳步都放輕了點。
有些東西得前提去置辦,如今這兵荒馬亂,好些東西根本就置辦不了。
不過隻能儘最大的力量準備。
關東城隔日就去了羅家找了懷初外公,讓他幫忙打一口壽材。
好在懷初外公是個心裡有成算的,剛來這裡基建的時候,他就挑了好幾棵不錯的木材讓孩子們給他弄了回來,平日裡沒事就扒了皮丟在牆角曬著,如今這麼多個月過去,做壽材剛剛好。
老一輩人,習慣性的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把身後事安排妥當。若不是懷初他們要的急,這堆木頭將來在某一天也會做成壽材放進家裡。
這次聽說要給懷初婆婆準備,羅老爺子二話沒說叫了幾個兒子一起來乾,爭取儘快把這東西做完。
汪氏的後事就在背後悄悄的準備起來,這幾日懷初和關東城兩口子幾乎是日日不離的守著汪氏,就怕出現什麼意外。
雖說意外沒有發生,可汪氏的精氣神好像是突然之間被抽走一樣,人迅速的消瘦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