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洪濤背後倚著一株大楊樹,嘴裡叼著根煙,表情有些煩躁。
十八歲的少年,還沒學會隱藏自己情緒。
陳卓那種老妖怪不算。
自打那次偷車軲轆事件之後,原本的二中鐵三角算是徹底分崩離析。
紀博宇的父母,對其他兩個家長把責任都推到自己兒子身上的行為,很是不滿。
連帶著,杜洪濤幾人之間的關係,也出現了裂隙。
紀博宇不帶他們玩兒了!
劉成那個狗日的,前腳還信誓旦旦的保證,這輩子都不會搭理姓紀的。
轉頭又湊過去,厚著臉皮給人家當狗腿子。
杜洪濤很看不起這種人。
一點兒骨氣都沒有。
既然關係掰了,他也沒打算去修複。
反正距離高考也沒剩幾天。
之後大家天各一方,不聯係就不聯係唄。
更何況,杜洪濤打心眼裡,也瞧不上紀博宇。
這家夥仗著自己舅舅是教導處副主任,每次都有意無意占其他人的便宜。
彆的不說,單就幾個人抽的煙,絕大部分都是自己從自家親爹超市裡拿的。
紀博宇和劉成兩個,抽煙喝酒比誰衝得都猛,一遇上事兒了,躲的比兔子都快。
活該他們挨揍。
杜洪濤心裡發了句狠,將手中的煙頭丟到地上,打算再拿一根。
剛把煙盒從口袋裡拿出來,背後突然伸出來一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劈手把大半盒煙都奪了過去。
“黃鶴樓1916,好東西啊!”
背後傳來略顯熟悉的輕笑聲,讓杜洪濤的喝罵,停在了喉嚨口。
“陳……陳哥!”
陳卓熟練的一彈煙盒底部,張嘴叼住跳出來的煙,順手笑嘻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兄弟,沒聽過這句話嗎,給煙不給火,純屬瞎胡扯!”
杜洪濤臉上的肉跳了兩下。
給你大爺,那煙明明是你動手搶過去的好不好。
心裡這麼想,嘴上卻不敢說出來,還得陪著笑臉
“哪兒呢,我這不是沒看到陳哥您嗎!”
一邊說著,他一邊拿出父親去港島旅遊時買回來的zippo打火機,很殷勤的打著了火。
陳卓用力吸了一口煙,順手把剩下的煙揣進自己口袋。
開玩笑。
黃鶴樓1916,一盒都快頂得上老陳半個月工資了。
就算他前世是個小公務員,也沒嘗過這麼好的煙。
至於那個zippo,陳卓連看也沒看一眼。
“杜洪濤,我拿了你的煙,你小子不會記恨吧?”
杜洪濤擠出一絲乾笑
“陳哥,瞧你說的,這煙是從我老子那兒順手牽羊來的,又順手孝敬給了您,咱倆都沾了順手兩個字,那就是緣分!”
陳卓哈哈大笑
“你小子是人才啊。”
這個杜洪濤,上次在食堂騷擾蘇洄的時候,挨揍就比其他兩個人少。
接下來卸車軲轆,他更是全程沒有親自動手。
這是個心思通透的家夥。
跟聰明人說話,要相對輕鬆的多
“杜洪濤,聽說你家是開連鎖超市的?”
杜洪濤下意識一愣,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都是小打小鬨,上不得台麵。”
陳卓叼著煙,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營州七家惠利超市的大老板,可不能算小打小鬨。
杜洪濤同學,彆緊張,我又不會綁架你……”
杜洪濤乾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