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落兒呆呆的目送子紳離開,腳步怎麼都動不了。
“你還是先彆去了,讓他好好想一想。”顏帝看著自家女兒。
“嗯,父皇,那兒臣也先回去了。”顏落兒回神,屈身一禮,也離開了禦書房。
顏帝這才回到奏折前坐下,隨手拿起一本,卻怎麼也看不進去。
“德貴,你說,如果子紳知道了真相,會怪朕嗎?”
德貴道,“郡王不會知道真相的。”
是啊,所有人證都沒了,自然是他說什麼子紳就信什麼。搖了搖頭,不再糾結,再次批閱起奏折來。
孟子紳回到自己寢宮,天色已經黑了,隻有燈光點亮一片小天地。
衡翌正在院子裡練功,郡王的事情太急太驚訝,心中情緒無法宣泄,隻能通過練功來消化消化。
穩住身形,卻在寢殿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他立馬跑上前,“郡王,怎麼……回宮了?”
聲音很輕,生怕再次嚇到他們郡王。
孟子紳眼神有些空洞,努力聚焦,衡翌正站在他麵前,低了低眸子,他解釋,“回來問了問皇伯父一些事情,沒事,你繼續練,我先回去休息。”
說完,不等衡翌回應,他便提步走進了自己的寢殿。
衡翌心一沉,郡王這個樣子……怕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且這個身世不容易讓人接受。
握了握拳頭,衡翌來到郡王寢殿門口坐下,他得守著郡王。
顫抖的把門關上,孟子紳終於卸下了所有力氣……身體順著門緩緩滑落,直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倔強著臉龐,不想讓眼淚流下來,可是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他的身世竟然是這樣的,他一直追求的真相,如今已經擺在了他的麵前,可是……他卻不想麵對了。
這個身份……太危險了。一旦透露出去,梁夏便容不下他了……
這麼多年,皇伯父護了他這麼多年,這份恩情,真的太重了。
可是他不知道,顏帝算是害死他父親的間接凶手,如果知道了他還會如此想嗎?
沒有如果,因為他注定不會再知道了。
雙手捂麵,抽泣聲還是傳了出來……
他一直想要見到的父親,竟然是燕楚的皇子……他不知心裡是何滋味,他隻知道他現在腦子很亂,很疼!
搖了搖頭,無數畫麵出現在腦海裡……
他想起來了!他全都想起來了!
自他有記憶以來,他就跟著母親在京都生活,一個不大不小的宅子裡生活,他沒有見過他的父親。
他問母親,為什麼不見父親來看他?母親是怎麼說的?
她說,父親去忙大事了,保護家國的事情,以後我們的子紳也要做一個保護家國的人……
可是他分明聽到了母親的小聲呢喃。
還是不要做保護家國的人了,那樣的人肩膀上的擔子太多了,活著太累了……還是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吧,快樂無憂的過完這一生便好。
也許,這就是母親不願意回宮的原因吧,母親隻想讓他快樂長大。
可是因為各種原因,母親的身體垮了下去,在他七歲那年,病逝。
那時的他在做什麼呢?他大病了一場,高燒不退,醒來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