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起身，塗氏來到他的麵前，“二弟，事情已經過去十年了。十年啊，不是一年兩年，也不是三年五年，為什麼你就是想不明白？之吟一開始並不想去為孟帝做事，可他還是去了，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最大的原因是因為你啊！”
頓了頓，聲音有些哽咽，“大嫂也並不想來梁夏，但是，我知道你心裡咽不下那口氣，而且，我生是劉家人，死是劉家魂，我隻想替你大哥好好看顧你，讓你還能好好地生活。所以，我帶著冉兒，背井離鄉，跟你來到梁夏。可是，你捫心自問，我們在梁夏生活了十年，衣食無憂，沒有戰亂波及，竟是平安幸福的過了十年好生活。”
“這可是在燕楚從未有過的，我們那些偏遠村子裡，每次戰爭一起，就被波及。而且就算不被戰爭波及，我們過得也是緊緊巴巴的，哪會有我們今天無憂無慮，吃飽穿暖的日子。”
像是自嘲，像是怨恨，又像是解脫，塗氏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無聲無響，“為什麼？這樣的日子為什麼不能夠繼續下去？梁夏是對不起我們，屠了我們一個村子，可是你自問，如果是我們孟帝，他難道不會如此做嗎？如果是你，難道你不會如此做嗎？我們……都隻是戰爭的犧牲品而已。錯的是那些發動戰爭的人，是那些想要侵犯他國，搶奪他國的人！”
說得激動，塗氏扶住身旁的桌子，看著已經頹廢的二弟，還是繼續說“我們沒錯，我們都知道。我也知道放下仇恨難，但是，二弟，你能不能想想以後，如果梁夏和燕楚再次起戰爭，受傷的還是兩國百姓。那些高高在上的，權朝傾野的人不會有半點危害，他們動動嘴皮子將士們就會沒命，到時候我們真的能夠全身而退嗎？孟帝真的會相信你在這梁夏待了十年的人嗎？”
忽然清醒了一瞬，劉海恍然大悟，是了，他們陛下那麼多疑的一個人，到時候真的會放心他嗎？
二弟的神色終於有了變化，塗氏鬆一口氣，總算沒有白說那麼多。
“二弟。”
聲音輕了下來，劉海回神看著大嫂，原來他竟不如大嫂想得明白。諷刺一笑，不知在笑自己還是孟帝。
“大嫂……這麼多年委屈你和冉兒了。”
“不，拋去我們是燕楚人的身份，我們真的不委屈，家人都在身邊，能夠吃飽穿暖，而且平安幸福，還有何所求？”
劉海抬頭，原來，在梁夏的這十年他竟得到了如此之多……
看著二弟的神情，塗氏明白，他已經開始反思了。
“二弟，你好好想想，大嫂就不多打擾你了。”
關門聲消失，書房中隻剩下他一人。緩緩踱步來到窗戶邊，夜晚很靜，心裡很安，竟然比在燕楚的時候還要心安，幸福。
是啊，大嫂說得對，這十年，他已然已經得到了很多……
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他到底該怎麼辦……
清風院
顏落兒抬頭，示意溫辭彙報。
“江大人這一陣子去了京都很多地方，屬下都排查了一遍，還有那些鋪子，幕後之人屬下也已經查清，有個意外收獲，那些鋪子的後麵之人有一人是當今為官的劉海劉大人。”
劉海？顏落兒疑惑，這人沒打過交道。
“還有沒有彆的可疑之處？”洛宸在一旁開口。
“其他人的來曆屬下都已查清，世代在京都經商。唯獨這個劉大人，屬下查不到很多信息。”
不自覺地搓了搓手指，顏落兒有些心慌，不會這麼巧吧？
“去盯著這位劉大人。”
溫辭拱手，“是。”
快到午時了，圓圓四人都在廚房忙活，此時隻有顏落兒和洛宸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