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璃大殿外,喪鐘敲響了一下又一下。此時的天空陰蒙蒙,太陽被雲深深藏了起來,滿天都是灰暗,低沉的濁雲,亦如此刻身穿素縞的天璃臣子的心。
水晶冰棺內,白布之下,隱約可見黑炭般的焦屍。
楚天煜,楚廷琛二人一席素縞跪於冰棺旁,正低頭沉默。
在他二人身後跪著的有林清舞,以及皇上的一眾嬪妃。
大殿之中,是法師身著長袍,正舉著搖鈴在名曰超度亡靈的法事。
楚廷琛睜開雙眸,斜倪了眼一旁的楚天煜,悠悠開口“三弟,這父皇新喪,舉國哀悼,怎麼不見你那另一位王妃?”
過了許久,楚天煜方而冷聲開口“她隻是個妾室,父皇生前並不待見她,這種場合她還是不來為妙。”
“就算是妾,那也是皇室中人,是父皇的兒媳,除非,她不再是你的妾。”
楚天煜眸光冷冽,回首看向他,“賤內身子不適,這種場合,隻怕會衝撞了父皇英靈”
“身子不適?可有大礙,本宮可宣禦醫為她好好診治診治”
“賤內精神失常,時常口吐惡言,拳腳相向。臣弟認為,她實在不適合來此辱沒父皇英靈。”
楚廷琛眸光閃過一絲幽芒,他微微挑眉,“精神失常?那可是大問題,你怎麼不早說。這可就是三弟你的不是了。花洛顏她好歹也是我的弟媳,宮裡有的是醫術精湛的大夫給她醫治。”
楚天煜琉璃眸光暗沉,拳頭緊握,未再言語。
楚廷琛卻是冷笑,心道:我看你能護她多久。
二人正僵持時,一道震耳欲聾,悲泣的聲音響起,“父皇。”
眾人聞言皆轉身看向來人,隻見楚浩宇一襲白衣飛奔至靈台。
冰棺之旁,楚浩宇一臉不可置信“不可能,父皇怎麼會死?路上有百姓說父皇駕崩,我還不信,沒想到……父皇真的……離我而去了”
眾人聞言皆沉默不語,楚浩宇卻突然起身,指著楚廷琛怒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肖想皇位,害了父皇。”
此舉一出,滿堂之人皆倒抽一口涼氣。
楚廷琛目光陰鷙,抬眸望向他,咬牙一字一句道“你說什麼?再給本宮說一遍?”楚浩宇欲開口,突然一道嗬斥聲響徹靈堂,“夠了,浩宇,二哥是未來的新君,你在這胡說八道什麼,還不給二哥道歉。”
楚浩宇憋著一口悶氣不得出,但楚天煜目光淩厲,臉色深沉,他從來沒見過他這般神色,雖萬般不願,但也隻得朝楚廷琛作了一鞠“對不住,二哥,浩宇一時情緒激動,胡言亂語了,還望大哥莫怪。”
楚廷琛拳頭緊握,閉目舒緩情緒,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已是一片清明。
他笑著開口“五弟向來口無遮攔,我已見怪不怪了,初聞父皇死訊,五弟一時難以接受,對我有些許誤會。既然誤會已澄清,我這個做二哥的,又怎麼會真的怪罪於他”
眾臣聞言,紛紛點頭,皆是誇讚先皇選對了人,新皇為人大度,仁義,是為仁君之選。
…………
邊境營帳中,言希正苦口婆心勸著“我的姑奶奶,您就聽我的吧,王爺讓我帶您回黎川,您要是不離開,王爺非得宰了我不可”
若顏眨眨眼睛,“你又不是畜生,宰你作甚?”
“我……”
言希一口氣上來,卻下不去。
他好不容易喘過氣,見罪魁禍首還是一臉無辜在敷著她所謂的麵膜。
言希差點再次背過氣,此時,營帳簾子被掀開。
靜依一臉嚴肅入內,“言希,顏兒,你們不要爭了,還是跟我回京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