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手摸著桑塔納的中控台麵笑著說“這麼好的車,這附近村莊上哪出得起呢?”
雷宇想這倒也是,這輛桑塔納價值十幾萬,當時普通公務員一年工資的收入才六七千元,一般人還真是買不起一輛桑塔納。
“那難道官山鄉上的人就買得起嘍?”雷宇調侃道。
女孩看了他一眼,十分肯定地說“鄉上肯定也出不起這種車,鄉政府的車雖然算是好的,但最多也就是皮卡,還有那種帶車廂的130,鄉乾部下鄉搞計劃生育時可以坐一車人。”
“喲,你對咱們這裡的情況還是挺了解的,你不是本地人吧?”雷宇一邊嫻熟地操縱著方向盤,一邊瞄了她一眼,看她穿著氣質不像當地的。
“我嘛……就是江州市的。”女孩答得很爽快,但是雷宇還是聽出了一絲遲疑。
雷宇判斷她不是江州市人,而是北方口音,南方打扮,大概老家是北方的,在南方工作。
這個樣子是做什麼工作的呢?來官山做什麼呢?
為什麼騙我是江州本地人呢?神神秘秘的。
他瞟了一眼,看到她那個包裡鼓鼓的,好像有個什麼硬硬的物件凸起來。
好像是照相機?
難道,她是……記者?
雷宇腦子突然閃過這個念頭。
前世差不多是就這個時候,有一個南方報記者悄悄來到江州,臥底景盛電子廠,調查了工人患病的情況,寫了一篇文章,披露了景盛電子廠為了追求經濟效益,使用有毒有害粉劑,造成上百名工人不同程度患上肺病的事實。
林山嶽因此而被問責,斷崖式降為科員。林少紅仕途也因此終結。
難道,那個記者就是眼前這個漂亮的年輕姑娘?
當年,那臥底記者行事極穩秘,去景盛去臥底當車間工人時是通過人才服務中心求職、正常應聘入職的,辭職時也正兒八經找了理由,發表文章也是用的筆名,以至於後來景盛方麵想找這個記者協商,愣是不知是誰。
他們篩選了近半年離職的人員名單,愣是不知哪個才是那個臥底記者。甚至還有一種說法,那個記者還在景盛上班,要一直等到他們整改以後才會離開。他們總不能把全廠工人都辭退了。
再後來,國家環保總局來調查,林山嶽被追責,景盛電子廠責擔了賠償責任,並被罰款,完成了整改,便再也沒提找這名記者的事了。
雷宇心想,說不定眼前這年輕的漂亮姑娘就是那個記者,越不像越是,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當年景盛為什麼愣是找不到她。
“那你覺得這車和我是哪的呢?”雷宇打算慢慢聊一下,套套話。
女孩打量了他一下“你比我大不了幾歲,看你長得這麼高大健壯,應該是縣裡哪個領導的司機兼保鏢吧,這車是縣裡領導的。”
她說到保鏢時抿嘴一笑。
雷宇哈哈一笑,反駁她“既然我是領導司機兼保鏢,那這車上怎麼沒坐領導,隻有我一個人呢?”
女孩滿臉自信地判斷“你領導昨天去了官山鄉,喝多了酒,情人絆住了他的腿,晚上沒回來,現在你去接他。”
又補充“現在這些當官的,哪個沒幾個情人?”
雷宇笑了,這女孩有意思,潑辣,膽大,而且還長得漂亮,渾身上下都是青春活力。
“既然這車是公家的,我是司機,我可不能收你的錢呢!”雷宇把那十塊錢塞回她手裡。
女孩也不矯情地接過錢,朝他甜甜一笑說“那好吧,那就謝謝你啦!”
“你是做什麼的呢?去官山做什麼?”雷宇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