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然震驚了，她怎麼也沒想到趙承儒會突然表白。這讓她如何回答……答應他嗎？
可自己心中理想的生活和未來並沒有在這高牆紅瓦裡。拒絕他嗎？眼前之人的深情，又讓她的心泛起絲絲漣漪，捫心自問，自己對他不是毫無感覺，可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一心一意的守著自己一人，可自己這般努力不過是為了尋的一人相守一生罷了。
久久沒有聽到回答，趙承儒的心好似沉到了穀底，他低頭斂眸苦笑，那笑容裡滿是苦澀與自嘲，終究是他癡心妄想了，也許在她心裡，自己隻是個無關緊要的過客。
“那個，殿下，我，”就在趙承儒以為他不可能聽到一個答案的時候，林欣然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那聲音輕柔帶著一絲猶豫。
“我其實不討厭你的，相反，你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朋友。且不說我現在沒考慮過成親，就算是以後要考慮這個問題，你我都各有想要守護的人和事，理智來說我們倆在一起不是最好的選擇。”林欣然微微皺眉，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她清楚感情之事不能權衡利弊，可她骨子裡就不是天真爛漫的人，她內心真實年齡已然過了幻想美好愛情的年紀，她做不到全心全意，也害怕自己會辜負他的一番真心。
林欣然的話一開始讓他死去的心又怦然跳動起來，可後麵的話又讓他的心變得哇涼哇涼的，他望著林欣然，眼中滿是不解和傷痛。
“為什麼不是最好的選擇？你我各有守護，可這一切並不妨礙你我之間的感情啊？”趙承儒的聲音有些顫抖，他試圖抓住那一絲渺茫的希望。
“怎麼不妨礙？你我各有守護也就各有心思，且你守護的東西太過重要，關乎天下蒼生，關乎王朝命運。我亦有我的堅持和想法，而且我要的不過是與一人相守罷了，顯然你選擇的路就注定不能許諾我什麼，我們若在一起，感情便會在這些重擔和分歧中被消磨殆儘，與其後麵咱們兩看相厭，還不如不要開始的好。”林欣然說完便不再看他，目光隻平靜的看著天空中炸開的朵朵煙火，悠悠開口“美好的愛情就像這滿天煙火，璀璨卻也短暫，殿下，你有要守護的江山社稷，也有要履行身為皇子的責任，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的生活，我也做不到一輩子守在這宮牆內。”
她知道自己這樣很無情，可長痛不如短痛，而且她心裡很清楚，自己還沒有對趙承儒動心，與他隻有感激之情，既然不愛那就說清楚，總好過拖拖拉拉到最後傷的人更深。
趙承儒被她這番言論震驚到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沒有回過神來。他從小就被父皇寄予厚望，在那森嚴的皇宮中，他的命運從一出生就被安排好了。
愛情，對於他而言，本就是一件奢侈至極的東西，他也從來沒有奢望過能與心愛之人廝守一生的想法。畢竟他是皇子，每一步都走在權力與責任交織的道路上，不出意外以後也會是天子，而天子的婚姻，又豈是他自己能完全掌控的？一朝天子又怎麼可能就隻娶一人？
他有想過會娶一個自己心愛之人，能讓他在這黑暗宮廷生活中擁有一片光明，他曾無數次在夢中描繪與她共度一生的畫麵。
可他也清楚，這隻是一個美好的夢罷了，天子就不可能有一個女人，但其他那些女人，於他而言是最快能鞏固朝堂、權衡勢力的棋子，他的父皇不也是娶了很多他不愛的女子入宮嗎？
為何到他這兒就成了他愛情萌芽的阻礙了？
等他回過神來時，林欣然已然離開了許久，突然感覺到掌心傳來的異樣，低頭看去，就看到了剛剛送出去的紫玉葫蘆吊墜掛在他指間。
趙承儒慘然一笑，將紫玉葫蘆緊緊握在掌心，眼眶發紅，他抬頭望向天空中還在炸開的煙火，吐出一口濁氣，眼神兒也從一開始的迷茫變得堅定。
他剛要抬腳離開，就被一人攔住了去路，抬頭望去，眼前之人倒讓他有些意外。
“趙君鴻，你想乾嘛？”
來人正是存在感一直很低的三皇子趙君鴻。
趙君鴻微笑著收起攔人的扇子，他語氣如常“我想跟你談談。”
“談談？談什麼？你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
趙承儒的語氣不耐，表情也極為不耐煩，他自認為自己和趙君鴻沒什麼好談的。他還要去找人，不願與他多做糾纏。
麵對他的不耐煩，趙君鴻卻還是一副謙謙君子樣，嘴角噙著溫和的笑意，不緊不慢地說道“五弟不必如此著急，我與你也就聊一兩句，不耽誤你去找父皇。”
趙承儒聽見他的話，眼裡飛快閃過一絲驚訝，那目光中透著警惕與疑惑。他與父皇每年除夕都要一起去母妃的朝暮宮跨年這事兒，是他心中最珍視的秘密之一，他從未與外人講過，就連平日裡最親近的侍從都不知曉。這趙君鴻是從何得知的？難道自己身邊有他的眼線？還是說這背後有更為複雜的陰謀？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瞬間變得犀利起來，緊緊地盯著趙君鴻，試圖從對方的表情中找出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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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懂他眼中的戒備，趙君鴻輕笑出聲“五弟不必如此防備，這件兒事是我無意間發現的，一開始我還有些疑惑，後麵每年除夕我便都去羽妃娘娘宮門外守著，連續去了大概有三四年吧，也就確認了你和父皇每年除夕都會去哪兒一起守歲。”他微微眯起眼睛，似在回憶“其實我一直都很羨慕你，羨慕你能擁有父皇的寵愛，也羨慕你可以自由自在，肩上沒有無端端的枷鎖。”
“你到底想說什麼？”
對於他知道自己和父皇每年都去朝暮宮守歲這事兒不是什麼大秘密，他也不怕趙君鴻說出去，至於他說的羨慕自己這種話還是可以聽聽，畢竟據他所知趙君鴻一直受製於沈家，確實是身不由己，可那又關他何事兒？
趙君鴻見他是真的惱了，也不再廢話，開門見山的道“我想與你合作。”
“什麼？”
趙承儒覺得是不是自己耳朵出問題，“你剛剛說什麼？我可能沒太聽清楚？”不怪他不相信，他和趙君鴻也不是一點兒恩怨沒有的，母妃在世時，皇後娘娘沒少明裡暗裡的給他母妃使絆子，自己這些年沒多受皇後娘娘待見。
他很清楚他這些年遭受的一切背後都有皇後娘娘的影子，而趙君鴻作為皇後娘娘的親子，即便沒有親自參與這些醃臢之事，可在趙承儒心裡，他們終究是站在對立麵的。所以，此刻聽到趙君鴻這番話才會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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