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不是他的菜!寧缺毋濫,我了解他,他不屬於吳窪子!”三軲轆車(三軲頭)車突突突響起來,李紅軍已經看不清李紅霞了,這是一次飛蛾撲火式撞南牆,結局顯而易見。
我高度緊張,顧不上汗流夾背,我已經這樣坐了四個時辰,做完英語做數學還有語文化學物理,想想那一遝幾寸厚的試題,頭都大了,老師用吞鴨式給我們喂許多東西,來不及咀嚼,更不要說消化,每日裡心得忘記姓名、性彆,都活在麻木,是機械,無休止,萬人要過獨木橋,必須置之死地而後生。
當!哪個討厭鬼,給我失了紙子彈,挺硬挺準,掉進我口袋裡,我不敢左顧右盼,筆在試題紙上戳幾下。
“李子北是哪一個?”門衛甲進來。
“李子北是哪一個?”
頭一句走神沒聽見,後一句沒反應過來。
“是他!是他!就是他!……”差點兒被“千夫”所指,齊刷刷的。
我是懵圈的,木然不動。
“你是李子北?”那人走到我麵前,“我叫你好幾遍,你咋回事?”
“算是吧!”
“什麼話?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可以是也可以不是,你幾個意思?書呆子一個,上什麼學?就你這樣的,也能考取大學?”
“什麼事?”我不想難堪。
“大門口,有個女孩子找!這回子聽明白了?”
“曉得!是誰?”
“你自己去看,我沒問她沒說!走吧,彆磨嘰了!”
“噢!好!”我木納站起來,丟了筆,跟他走。
毛小嵐故意伸出腳,絆我一下,我一個趔趄,差點兒跌倒。
“不用給我磕頭,本姑娘允了!你這樣會折我的陽壽的,意思一下就可以了,你怎麼還當真了?”
“你……可以喲!我記下了,早早晚晚還給你!”在哄堂大笑中,我發下毒誓。
“你還不起,你的風流冤孽帳還不清!”毛小嵐愛出我洋相,話硬心不狠,虛張聲勢,資助我,鼓勵我,要和我立海誓山盟,我是個要納的瓜?,不吃這一套,青春有飯,餓不著,我乾嘛自賤自輕?老子不伺候,乾瞪眼,她就拿我開涮。說完,她自己臉紅了,把臉埋書裡。
遠遠看見是李紅霞,她來乾什麼?我迎過去,“你咋來了?”
“俺大買條大船,請人吃飯,我來幫忙張羅,完了想到你在這兒,就來看看!”
“有啥可看的?你回去吧,清修之所,外人不宜!”
“我想和你拉會兒呱,我媽給我十塊錢,想著也沒用,給你送過來!”她伸手去掏。
“用不著,我在這裡挺忙,我要回去了,一會兒下課了,同學都出來,看見了,影響不好!”
“我們……?”
“話我已經說得透徹了,多說無益,小時候不懂事,如果騷擾到你,實在對不起,我們永遠不可能!”
“為啥?是因為芹姑?”
“與她無關!”
“她都說了婆家了,還死乞白賴的?”
“她沒有!李紅霞我們就這樣吧!”我的心象旋風,把自己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