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知道感恩圖報,就沒枉了我一番煞費苦心,這樣吧,讓小張先送你回去,明天下午我在三木公社大門口等你,不見不散,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我建議你暫時不要跟任何講,防止走漏風聲,有人會蓄意破壞,你不下,她不能上,在事情沒有成功之前,我們就低調些,這樣可以減少羈絆,走捷徑,是不是?”
“葉書記考慮周全,就照你的意思辦!”
“好!好好!記住我們明天的約會,咱們不見不散!再見!”葉誌軍心滿意足擺擺手,圈套就這樣設下了,涉世不深,剛沒小腿,跟自鳴鐘一樣得意,那水並不深,葉陶醉起來。
太陽傾斜,陽光稀薄,風野起來,呼呼帶聲,李紅旗四仰爬叉醒過來,琢磨起那個背影,從那兒不想起,她是不是她?如果是,怎麼辦?如果不是就好了,他這樣思考?她們有相同背影,是自己過敏了?天底下哪有那麼巧的事?一定是自己產生了錯覺,僅憑一個背影,去認一個人?這太荒唐了吧?他略顯慵懶,這究竟是生來還是活?他卻噗嗤一聲笑噴了,才短短幾個月,他就換了個人似的,從青澀到油膩,幾乎不需要培訓,隻要象魚兒把他放進人池子裡,耳濡與目染,環境改變人,象染缸,浸泡一下,尤其是那些稍有智慧的人,李紅旗很快就明白上學並不是人生必選項,過去一門心思刻、精、專,就是傻子,而且他現在認識到他天生就不是學習的料子,還曾為此痛苦過很長時間,學習在惡劣環境下生存才是最重要的,嘴甜,善喊,精於說瞎話,把瞎話說得跟真話似的,再加點賣慘,上天有好生之德,人又有同情心,利用人們的善良,把自己裝成無辜的樣子,立馬博起一片讚歎聲,認為他不幸,認為他厚道,其實他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思維活躍,早年積存的書本上的知識,以讓人誤以為他非久困人下之人。
他起來,舀一瓢水,用手捧水洗臉,糊亂且匆忙,不搽香,純天然,就鬆鬆出門,走走停停看看,要找什麼,以什麼不找,看西洋景一般,他要悄不驚聲,去那種地方,象電影裡妓院忤在那兒,一般羞於前往,生怕撞見熟人,畢竟人言可畏,汙了名聲,就不好混了,人要裝聖潔,又要偷腥,必乘夜色,那是徹頭徹尾的偽裝服,壞事都是彆人做的,隻要沒被抓住,就永遠站清水邊,李紅旗對那些人很感神密,又擋不住要去想,他麵孔陌生,知他根,了他底的人很少,這讓他很舒服,他努力回憶父親和那個背影走過的路,那不是胡同,而是井,人不多,偶爾有人經過,行色匆匆,落葉還不是很多,等在手中,又丟掉,他就是百無聊賴。
他走出很遠才回一下頭確定無疑,一片殘瓦映入眼簾,就是那奇形和怪狀,讓他堅定了腳步,爬山虎封牆,竹子出牆,雜花護牆,牆裡鶯歌燕舞,笑聲象水流歡快,是那兒,他立住,不敢上前,有字掩映在景裡“醉花陰”他認得,心突突突跳,象趵突泉,濺落,打出飛花和碎玉,他多想找個人問問,打擦邊球問問,進過那裡的人,一定對那裡了如指掌,父親一定是那裡熟客,說不定有熟人,可偏巧,他等上十多分鐘,就是沒有一個人。父親的事,他乾嗎那麼執著?他要達到一個什麼目的?他想看看究竟是什麼女人可以拖父親下水?從醉心買大船,到貨去江南,李宜忠並沒有好好經營,錢是方便了,但高築的債台已經如城牆壘起,如果父親再醉生夢死,這個原本很有希望的家將往何處去?大哥不在,二哥沒了蹤影,三哥是難得糊塗,心中無溝壑,甘做老好人,他才十六虛歲,心膠著,他的出局,將來究竟能否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不得而知。社會真是個速成班,對於這樣剛下學屋門的白丁來說學啥都給力!可塑性太強,初級階段的他,並不知道這遊嘴滑舌就是他日後賺取女人的本錢,並且女人死心塌地跟著他吃苦,原本有幾分羞澀、膽怯的外衣,已經被生活撕爛,取而代之的是油滑。
李紅旗歎一口氣,任由夕陽跌落到地入泥,周敏在哪裡?偶爾會想,她就那麼現實?陌生成路人?婊子無情,戲子無意,她不是這兩類人呀?咋就這樣?自己不行,就不要奢望周敏能夠突破世俗,他是誰呀?俗人一個,如果他能象我,周敏也許就是毛小嵐了,乾嘛呢?做夢想屁乾吃?回去,改天再來,他也沒打算一釗鉤刨到根,一句話問到底,想到這,一擰身,走得飛快,不曾抬頭,一輛吉普車飛過,一閃,他看見一個身影,他確定就是父親那個她!但車子開過醉花陰,他追不上。
賈一茜沒有憋到晚上,就去找賈一嵐,賈一嵐雖不識多少字,或許是天然智慧,她看人論事比自己更勝一籌,所以有些事,必須找她。她去的時候,太陽象個醉漢,被風撩撥東倒西歪,是風的作用,還是眼的錯覺,總之,太陽不再原地,沒吃飯,賈雲金象老態龍鐘,蹲在門坎那兒,把旱煙袋吸得冒火星,海盜一樣的絡腮胡子格外有型,他的眼如鷹,聚光,象一支射出的冷箭,這種男人實在是無趣極了,象木雕泥塑,臉黑還凶,賈一茜一直怕他,“俺大!我去找一下一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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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裡淘豬草,你等他一會兒,我先前看到的!”
“噢!我去了!”
“好!彆玩到寅更午點,你三爺那人脾氣不好,再說明天大隊還有事!那些事都要你三爺親力親為!彆打擾他休息!”
“我知道,去去就回!他是一把手嗎?”
賈雲金也明白口頭答應沒有用,女孩子大了,他說話就不好使了!“即使現在不是,將來也是,姓葉的初來乍到,屁門都摸不到,他能知道個啥?”
賈一茜一陣風,門外風把破門搖得吱吜響。
門口,風裡等,果不其然,賈一嵐正從南邊園地小路上,有幾分吃力拎著籃頭來了,底下象花灑漏著水,賈一茜走過去,“一嵐,還真淘豬菜去了,你哥呢?這種力氣活還是……他有消息嗎?你還打算等他多久?你咋喜歡上這樣一個人?不肯將就?”
“先不說他了,說說你吧?有事找我?”
“不行!繞不開的,他要一輩子不回來你就等他一輩子?憑啥?”
“一輩子還遠在天邊,急個啥?”
“我就不明白他李宏達有什麼好?我怎沒看出來?咋就吸你眼裡了?”
“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你愛他什麼?有什麼值得你愛?”
“你不懂,也不要裝懂,從小到大,我就喜歡他身上那股正氣!”
“我服了你了!”賈一茜伸出手,一起走在園裡小路上。
“你找我有事?”
“昂,有件事,我拿捏不準,你給我參謀參謀!”
“說!乾嗎還賊頭賊腦的,是不是見不得人?是你讓張金梁那個了?”
“去!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他敢,姑奶奶敲碎他腦殼!”
“那還有什麼事?”賈一茜有些奇怪。
“我們把這墜手貨放了?再來這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