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我記下了!”
“記下就好,今晚天擦黑,他還來,這下好了,在我監督之下,你遂了心願,結婚之後,你要懂得孝敬公婆,體貼男人!”李宜忠有些慌亂,丟下五十塊錢,“隨便吃些什麼,晚上我再來,上鉤的魚,不能讓他跑了,酒可以喝,少喝,儘興,我走了,沒事養身子,不要亂跑,尤其是他學校,那是什麼地方?不趁這會兒出結果,半年之後,他如果考上大學走了,你肯定沒戲,這是關鍵時刻,好好把握,他再猛,他自己做下的事,得給老子認,他敢玩洋,看你老子怎麼收拾他,到那時候,權利就翻轉了,主動權在我們手上,要怎麼拿捏他,我說了算!”
“大,我真的可以喝酒了?”
“少喝宜情,大喝亂性,這分寸你自己把握,懂了嗎?過幾天我一走,你就回鄉下,他不約你,不要找他,機會有的是!”李宜忠走了,舊自行車,破舊蓋瓦顛出快樂聲響。
看著父親背影,她想大叫一聲,“大!”
霞影虛幻,幸福和美好,是紅的渲染,天空靜謐無風,夕陽不再吝嗇,人在這種環境,不塗自紅,是喜慶的紅,世界上值得眷戀。
狗日的,心想事已成,李宜忠知道汪鳳楠不會因為一次就放過他,那種在血汙和驚懼中讓無數男人癡迷的頭一夜,其實他媽沒意思,哪如熟女,輕車熟路玩味更有勁,知道哪點兒用力,懂得配合有趣?可男人就是賤,象臘肉,嚼得牙板疼,還吃不出啥味,有些女人在搗碎禁忌那一刻,會發出殺豬般痛叫,一那個血汙,男人的槍,象匕首捅進肉裡,拔出滴血,那是殺處也是殺人的過程。讓他寫清單,並要些藥,他想在嵇氏身上拭拭,聽著藥力張揚,女人比男人更主動,並且分不清誰和誰,這他媽好,男人想誰,如果不從,便給喂藥,藥力猛藥勁足,狗日的汪鳳楠,心思全鑽他媽褲襠裡了。
汪鳳楠邊刷茶杯,邊哼歌,有板有眼,夕陽吊人胃口,看看天,知道該來總會來,瞟一眼李宜忠,知道這不是一盞能省油的燈,“來啦?你不來,我也要去找你,我這個人一諾千金,決不會象你一樣不信守承諾,她們都不在家,還沒下班,她買菜去了,不用東張西望,做賊似的,你女兒怎樣?去看過她?”
“挺好,精神狀態不錯,她完全當你是李子北,今晚繼續,但不能超過一個月!”
“如果懷了怎麼辦?”
“你得負責!”
“男孩我留,女孩不要!如果是男孩,我會額外給她五千,絕不食言!”
“你也知道,我這賣女兒,我下作啊!”
“題外話就不要說啦,按商定的走!”汪鳳楠放下杯子,擦擦手,“彆一副死了老子的模樣,其實你不虧,我們巷子裡就有賣處的,頂多三千,忍一時之氣,換來千年風平浪靜,除了不能嫁李子北,其他人她都可以嫁,有人不在乎這個!”
“可那是下三等!”
當懷揣著汪鳳楠親自寫下的清單,上麵有狗爪子汪鳳楠手印,他把手伸進衣兜再拭一下,這是憑證,和銀行彙票一樣,走出汪家,他如釋重負舒一口氣,媽媽的,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在心中默默地說汪鳳楠,你不再是我朋友!象丟擦腚紙一樣,毫不可惜丟棄!狗日的,餿摳成啥,一粒藥也啥不得給,並且說了一句讓他永遠硌心的話,“不可以,我這藥也是錢買的,怎能輕易送人?要享樂,自己出錢買!”問地址,竟然說,“無可奉告!”心在鋸齒上拉,人之無情,一如婊子,褲子一提,哪裡認賬?
生之罪惡,用死來還。但事與願違,好人不長壽,壞人卻能活千年,那些遠嫁的賈家溝人,看見我就問,“賈小仨死了沒有?”語氣特彆期待,我搖搖頭,賈雲龍活得象猴子,就在我家樓下,時不時惡心撞上一回,硬朗得很,想必這裡頭有我不知道的故事,他的女人林朵卻象狗尾巴草,腰彎如c,走路喜歡看地不看天,有一天我碰見她,卻無端笑噴了,她究竟丟了什麼?這樣專心致致地找,他的兒孫雖凡,但安,天之不公枉為天,林朵在找失去的青春,找個屁,早抽作一縷縷青煙,散為烏有。
李宜忠和賈雲龍曾經長時間為一丘之壑,李宜忠小賈雲龍許多歲,李宜忠已經死了十好幾年,賈雲龍卻象猴子硬朗活著,這究竟為啥?賈雲龍行三,人們為何堅稱其為“仨”?仨之前有個小,幾個意思?你悟,悟不出,是因為你沒在賈家溝生活過,賈李互遮互掩幾十年,彼此心照不宣,這會兒走在夕陽的李宜忠還能笑噴了,女兒賣人淩遲,還不忘嫁禍於我,借我之名,行無恥之事,一邊剜心一邊挖坑,這就是李宜忠。
李紅霞進城,李宏圖回鄉,一方麵大船證照行運證要年審,另一方麵李宜忠要清賬,算起來,他是賺了,但李紅旗卻發現了不對勁,姐姐一陣風來,又一陣風走?這是乾什麼?顯得很匆忙,李紅旗不得而知,李宜忠顯得很慵懶,李宏圖居然又跑回鄉下,一呆多天,薛萍老得透著秋色,三哥那份子執著,象屋後陰濕的地方,長著的青苔,孽緣,絕對是孽緣,人往高處想,水才往低處流,李宏圖如此平庸,且如此安靜?他沒有需求?這不正常,他為何如此癡迷?李紅旗無奈搖頭,想不能,常理無解,陷入了死胡同,按說他走南闖北,見多見廣,應該在李紅旗之上,李紅旗愛過周敏,為此心驚肉跳,剛畢業時,經曆過絞痛,是父親的一個大膽決定,讓李紅旗如魚得水,並很快在這水裡找到生活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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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紅旗很想問大姐來了,怎麼又什麼事不做,一聲不響而走?但幾次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李紅旗晚上睡船上,李宜忠去馬菊那兒,女人雖老,膚色起皺,但很白,這個女人要安撫,不然會亂,汪鳳楠那兒還要從旁掩護,至少迷藥之後,不能至少暫時不能讓李紅霞知道真相,雖然可以瞞過一時,瞞不過一世,但現在至少是安全的,他還不想讓旁的什麼人知道,馬菊不要他的錢,隻需要少量禮物即可打發,比鬼好糊弄,點香熏蚊子一樣,諸事亂相,象人堆一樣,相互踩著腳,有點兒顧此失彼。
父親苟苟營營,乾甚去了?他不會一頭紮王紅家裡不出吧?王紅身處凍齡,外表與怕實際年齡不成比例,這些(少說也有二十年)年,老少皆宜,而象李宜忠父子一樣共侍一女,是個例、首例,且能彼此心照不宣,相安無事,簡直可以成為傳奇,是傳奇就可渲染。
很多年之後,我終於見到傳說中的王紅,歲月似流沙,許多美好被沙化,王紅固然因老去,容顏衰竭,動作微微打顫,如果不撲近了細看,依舊光彩照人,這樣一個把自己活成傳奇的女人,其實卻如此悲微一子一女皆已經成家,卻因為她腥名拒絕和她生活在一起,劉占一還活著,活成個無所事事的人,頭發白了,走路晃了,說話經常沉浸在回憶裡,透著自豪,口頭禪是那句,“想當年……我能乾啥嘞?乾不動了,再過二年,死了散球事,這輩子就這樣了!”
李紅旗那時擔心多餘,有天中午,就踩著李宜忠影子跟出去,李宜忠並沒有去王紅家,李紅旗打抽刀,趁空去了,劉家沒有一個人,王紅仰躲在床上補覺,準備著晚上出去興風作浪,門是虛掩,如果哪個孟浪鬼上來,也可雲雨,門響王紅聽得見,隻是不動,劉占一這個時間不會回家,一定是熟人,頭也不抬,直到李紅旗推開睡屋的門,一小巴掌拍在其人屁股上,才睜開假寐的眼,“是你個燒包筒子,你們爺倆商量好了,要不來都不來?人家困得要命,他偏就來,壞人家興致,憋著,讓我睡會兒!”王紅哪裡是睡,而是玩味時間,賣弄風情,她是個有賣相、有情商的女人。
“水滿自流,情滿自淌,舊的不去,新的生成於何處?”手沿著她的屁股,往溝的夾縫中伸,如蛇頭,鑽進去。
“把那多餘無用的汙濁擼了扔,濁蟲害人!”
“要擼你擼,哪有自己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