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衝突_紅旗,你能扛多久?_思兔 

第96章 衝突(1 / 2)

李紅旗是經常詢問,想要探底,李宜忠不是支支吾吾,總左右談其他,把李紅旗帶進某個敏感的話題,讓他在彆的坑洞裡上不來,那家夥雖老,卻巧舌如簧,很多時時候是真話假話一起說。

過日子有時就得糊塗一點,要不然就會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在近十年裡,李紅旗一直糊塗地相信父親是有辦法的!所以他落個輕閒,李宜忠哪裡知道他會栽在一個人身上,這個人曾經被他戲弄要跪下來求他,且饒人處不饒人,最終被人舉舉嘴,走向身敗名劣,一人禍害三代,他的思想理念已經根深蒂固影響著三代人,象楔子,植根於他的後世兒孫心中,所以拆遷是李紅旗能想到的逆天改命的方法,好象他們家住在五鬼頭上,可拆了遷之後,他的日月卻大不如前,他現在一麵飽受妻子在外麵風花雪月的煎熬,另一麵還要承受身體日益垮塌的折磨,雖有兒子,卻象風一樣遊蕩,這個家傳承至此,看不到任何希望,他如小雞啄米一樣,把愛恨情仇,象點豆一樣,一點一彎腰種在心田上,那是一塊早已經有些荒蕪的土地。

隆冬季就要過去,日子水一般交替,雖然有時還會上凍,並不會天天如此,這是春深的標誌,河水中間已經自我融化,這是李宜忠最盼望的事,土地不再板結鍁挖不動,隻不過,要中午挖,要費些勁,這幾日下午,隻要不特彆忙,他總是騎車去碼頭看看,看看那些船是不是還挨挨擠擠在淺水迎風顫抖,酥了化了,蝕了,這一切都在釋放一個信號,春要暖,花要開,他喜歡的浪漫正在炸裂,他總能在那兒擰巴近一個小時,心火早已經燃燒,他象籠中的鳥,有些急不可耐,時令並沒有如他所願,大開大合,而是深刻變化。這種變化,讓人不易覺察,不是那種一日千裡的變化,如果人心糙,你會覺得昨天和今天差不多,其實差多了,也差遠了,等到春意如蜜時,迎春已經開殘了,開敗了,開始長出葉子了。

劉長根這個二土匪,活頹廢了,許多人都這樣看,但也有人認為身上正在憋著一股勁,雖然看上去邋裡邋遢,胡子象茂盛的夏草,濃密堅硬扒不到底,他的女人胡秀娥不再象往日那樣柔情蜜意,經常罵他狗血噴頭,劉不回長更不應短,罵聲象風,你可以鶴唳,他依舊迎風而站,甚至都不看她一眼。胡秀娥越發猖狂,從祖上三代罵起,罵到兒子,這一穿穿出五代人,明顯過界了,劉長根可不是傻根,罵了就罵了,反正唾沫星再激烈,噴不死人,頂多象撒尿,星星雨撒撒,頂多擠出點屎來,有人戲稱黃鱔露頭狗嗟牙,劉長根沒有被閹割過,雄性刺激素日長夜生,二土匪名號那不是白給的,胡秀娥罵順嘴了,象稀屎狂噴,人在宣泄的時候,會失去理智。

“你他媽的沒完了是不是?給你片雲彩你就想下雨?再罵下去試試?”這叫怒發衝冠,他又張牙舞爪起來。

胡秀娥當初相中他,就是他的恬不知恥、豪橫的叱吒之聲以及蠻橫如土匪的行為,自從被李建木抱了衣服,揭出了他和李宜忠老婆牛氏那點齷齪之事,大小隊批判,人民公社武鬥與羈押,象是把那點與眾不同的東西挖掉,甚至連根拔起,他像根不栽在土壤裡的馬齒莧,漸漸蔫了,加之很長時間被人指指戳戳,頭抬不起來,他惡心他自己,牛芳芳老得象深秋的草,他也敢吃?饑不擇食?吃了周枝蔓,雖未咂出啥味,象快餐一樣,還沒來得及品味,就滑進腹腔,且抵於樹上,她象死魚,他象刀俎,實在有許多遺憾,他覺得他太臟了,所以低首弄姿,裝可憐。

李建木這個被李精樹罵為木瓜的愣頭青,居然也能光榮一回,推他入坑。

胡秀娥愣愣看著他,他卻不再放屁,扭頭就走,晌午的太陽有些舒展的暖意,胡秀娥突然高興起來,“二土匪就是二土匪!”如果他不匪,也就沒意思了,“晚上,床上我收拾你!”一擰腰,走出舞蹈的丁字步,不用想,在床上誰究竟被誰收拾了,一目了然,女人的嬌情,是一種流瀉的美。心花栽在心田,突然蕩漾的春風,吹得心花怒放,臉麵確實不是那麼重要,隻要男人一如既往地生活,她的世界就會豁然開朗。

望著他遠去衝動的背影,她突然自言自語,“你要對得起你‘二土匪’的名號!不要叫我失望!”

賈令才家活兒說重不重,說輕不輕,正是這種無奈,激起劉長根的憤怒,在心裡暗罵自己,“我他媽的就是個沒出息的,憑啥我就該俯首貼耳,現如今一隻爬爬蟲都知道四處活動覓食,憑啥我就是個給人扛活的命?”他萌生了退意,想要去闖世界,他相信外麵的世界太精彩了!李宜忠都能闖出一番世界,比他自己差哪兒?不肯循規蹈矩的人,結局無非兩種一種大發;另一種是陷入窮途末路之境地,他在心中敲打自己。

碼頭上的人突然多起來,五南雜北的人都有,過完年,未了的心願放下,但凡可以容身搞到錢的地方,人就一窩蜂聚集,汛江灘碼頭,是個距離竣工遙遙無期的大工程,王學強是跟著他所謂的師傅李東從蘇北過來的,土建作為最基礎工程,就是掘地造形,承包這一工程的正是李東,很多攬工漢,聽這個名字耳熟能詳,但真正見過此人的就寥寥無幾,李東不是鄉下土豹子,而是有著專業知識的大學畢業生,在這個行檔裡,摸爬滾打十幾年,算是年富力強的,彆人還在一頭霧水時,他已經駕輕就熟看得承建方的圖紙,工程量,在計算班裡,可以指手畫腳了,在王李之間,還有一塊跳板,這就是經理欒平安,欒平安和王學強整個上午會形影不離,王學強是最早接觸這個陌生行業的土豹子,很多時候,他看不懂圖紙,欒平安怎麼指揮他怎麼乾,大多數是機械在乾,人工是鋪助作用,但沒有人工,還真不行,有些小活碎活,人工的優勢就凸顯出來,作業麵通常很寬,需要很多人工,用螞蟻搬泰山的方式,去填補機械漏洞,耗時費力,但不這樣,似乎不行,與工人同行,甚至吃住在一起的,是王學強,至於吃喝拉撒這些小事,王李皆不管,閃出一條縫,讓王學強泥鰍往泥裡水裡鑽,他雖不乾活,可工地上大事小務全管,多根頭發多根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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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地上大廚,是欒平安親信死黨,工地有屁大事,瞬間就傳欒平安那裡,所以大廚史衛兵就經常和王學強一起去汛江灘采買,這裡頭是有富餘油水的,二人通常默不作聲,至於怎麼報帳,史衛兵一般聽王學強的,史衛兵手下還有倆打雜的,這裡頭多餘的油水,沒他們什麼事。

汛江灘碼頭,是個一天到晚的市場,你任何時候去,要啥都有,王學強認識祁秀娥是富有戲劇性的,那是一個春日下午,距離晚飯時間還很長,太陽雖西斜,她那迷人妖嬈的身姿,仍然令人陶醉,經曆幾個小時換著睡,李昆侖恢複了精力和體力,人不是很多,所以祁秀娥還在小店鋪後床上養精蓄銳,醒了不願意起來,累在皮肉之間。

張大嘴巴自從腿腳不利索之後,就拄上了拐,買賣不再做了,就依靠一大幫烏合之眾,收保護費為生,很多時候,很多人為了討個安寧,在有錢賺的情況下,也不再吝嗇,一個月一次,上帳給票,拿不出來票據的,要補交,李昆侖夫婦接手的是彆人乾得半拉的店位,且人家剛交保護費不久,並不知道交待他們一聲,稀裡糊塗就過了一個多月,原來店主有不得已的原因,所以半路洗了手。

張大嘴巴子戴著墨鏡,用棍點點地,仰著臉,“新來的吧?怎不到我門上拜碼頭?”

李昆侖吃了一驚,看他身後呼呼啦啦幾十人,就慌了,“拜……拜什麼碼頭?我們不知道呀?”

“不知道?不知道你該學習呀,怎麼沒問問人,就乾上了?李貴,給他普及普及一下有關知識!”張大嘴巴子用棍,在李昆侖身上戳幾來,“初來乍至,我念你不懂,張四爺就不和你計較了!”

叫李貴的扒開人群,是個點腿,路是走得不利索,“老板貴姓?”

“俺叫李昆侖!”

“名字不錯,這位是我們張四爺,人稱張大嘴巴子,家住汛江灘下麵的道裡坎,沒事去串串門,這每月交保護費的事,不知道?”

李昆侖搖搖頭。

“一個生瓜蛋子做什麼生意?我們張四爺保護著你,你是不是得孝敬點兒?”

“八十或六十塊,管一個月,如果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去家裡找張四爺!事就是這麼個事,理就是這麼個理,懂了嗎?”

“憑啥?”

“哈哈哈……叫板是不是?你頭上頂的是誰的天?腳下又踩的是誰的地?”張大嘴巴子摘了眼鏡,“我還就跟你說了,要是不交,兄弟們,你們說怎麼辦?”

“砸了他們小店,看他傲骨長哪兒?不識相的泥塑貨,我見多了!”李貴上前一步,“今天來,我們明天還來,還專剃連毛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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